第568章 再次见面

总之，因为这件事，问题就出现了。

虽然泉城也是琴岛人的省城，但问题就在于，泉城更是泉城人的泉城，对于泉城的领导们来说，保护自己的企业，这是最重要的，除非省里直接下达强制命令，否则谁来说话都不好使。

让红星联合体在泉城上市销售那没办法，毕竟红星联合体那等级已经不是市里省里能规划的，再说了泉城市也依赖红星联合体诸多，就比如泉城轻骑的冰箱生产线和压缩机，这都依赖于红星联合体，所以这个面子必须给，红星联合体的电冰箱和空调，那自然是允许在泉城百货大楼销售的。

但是，你琴岛凭什么？

泉城就这么屁大点市场，已经被红星联合体给吃了不少了，如果再让你们琴岛冰箱来过来卖，那我们自己的轻骑冰箱还卖不卖了？如果轻骑冰箱在泉城范围内都卖不出去多少，还怎么进军其他区域？又或者说，自己的老家都搞不定，那其他地方就让你卖，就能搞定了？纯粹扯淡！

而在现如今，类似的情况是广泛存在的，也就是区域保护。

至于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是历史遗留，在过去计划经济的时代，区域之间的商业流通其实很少，一方面是经济开放，现如今大家还不太明白经济怎么搞，再加上各地有各地的任务，各地有各地的指标，那么在本地拥有相同企业的情况下，进行区域保护是容易发展经济的。

就比如自行车、摩托车、甚至是白酒，在计划经济的时代，各地都有类似的厂子，如果不进行区域保护的话，本地的很可能干不过外地的，所以还不如直接区域保护，简单粗暴。

此时此刻，听到张睿明这么说，那四方脸的领导脸上的笑容不改，但是却也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沉默了起码七八秒钟，最后缓缓的喝了口茶水，才继续说道：

“档口啊！档口好说，好说。”

“毕竟咱们鲁齐省全省上下是一盘棋，省里搞一搞销售限制，那也主要是限制其他省市的产品，不让他们过来侵占咱们的市场，而不是限制咱们自己人。”

“不过，小张啊！这个档口的问题，我这边是好说的。”

“但是你最好，拿一张省里大领导的条子过来，这样我干这个活儿，也就是合情合理的了。”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一刻，听到这四方脸领导的话，张睿明心里暗自咒骂了一声，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您说的对，您说的对。”

“那我这就先去拜访一下大领导，然后再来找您。”

听到张睿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那四方脸的领导笑呵呵的说道：

“好，好，到时候你来找我。”

“随时都可以。”

说完之后，俩人寒暄了几句，张睿明就告辞离开了办公室，然后表情不太好看的快步走着，很快就来到了楼下，上了那台红星皮卡车。

“怎么样，厂长？搞定了吗？”

张睿明刚上车，副驾驶的秘书就如此问道，张睿明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避而不谈。”

“还是老问题，如果我们拿不到省里的说法，这边恐怕没有希望了。”

“但是省里我也说不上话，只能找市里的领导想办法了。”

“走吧！走吧！”

听到张睿明这么说，那秘书看起来有些忧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对旁边的司机师傅招了招手说道：

“那咱们出发吧！”

其实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理论上来说应该吃了饭再回，但是领导不说话，谁也不能说什么。

下一秒，就在皮卡车缓缓开动的时候，张睿明突然反应了过来，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我也是糊涂了，都几点了？早饭没好好吃，午饭也不吃啊？”

“走，咱们先去吃午饭，然后去百货大楼看一看，这几天是劳动节假期，按照去年的惯例，恐怕红星联合体已经开始搞促销活动了，咱们去看看。”

“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牌子的电冰箱销售，是哪些地方的，到时候让市里省里和对面交涉一下，让我们也去他们那边卖，今年的销量才不会难看啊！”

“走走走，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现如今，区域保护广泛存在，但是也有一些例外，第一种情况就是，这个地区本身不产某种东西，那自然就没有区域保护的必要，就比如红星联合体的皮卡车，目前几乎是畅销全国的，因为国内没有其他的车企生产中汽车，再加上红星联合体的面子，所以没有地方进行限制。

其次，第二种情况就是，两个地区虽然都生产同一种物品，但是对各自对各自的都很有信心，所以双方通过某些协议，就互相对彼此放开了市场，你可以来我这里卖，我可以去你那里买，而这种情况又包括另外的情况，那就是互相交换，以开放自己的市场为代价，让自己的商品走出去。

总而言之，现如今这个时代，想要规避市场的区域限制，主要还是靠地方的谈判和交涉，这也是为什么张睿明直接就说，到时候让市里省里去交涉一番，说不定就能卖到外面去。

此时此刻。

张睿明说完之后，自顾自的拍了拍肚子，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生气，而那秘书也是点了点头，再次对旁边的司机说道：

“咱们走吧！”

“领导想吃点什么？”

当然了，后一句是和张睿明说的。

同时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司机师傅也发动了汽车，在得到张睿明的答复之后，皮卡车轰隆隆的行驶着离开了院子，直奔泉城市的百货大楼方向。

片刻之后，张睿明等人先是简单的吃了个午饭，吃过午饭之后，张睿明再次坐车来到了邮电局，再给个琴岛市的工业部门回了个电话，毕竟上午已经拜访过了，人家明确表示得省里发话，否则不可能允许琴岛冰箱在泉城销售，那对于张睿明来说，解决办法也只能是求助官方，因为琴岛冰箱也是琴岛市的重点扶持对象，现如今出现这种问题，琴岛的官方也会想办法协调的。

在上报了消息时候，张睿明对秘书和司机说道：

“走，去百货大楼看看！”

说完之后，几个人再次上车，直奔泉城市的百货大楼。

因为吃饭就在百货大楼附近的小饭店，所以不出片刻几个人就来到了百货大楼，果不其然刚到百货大楼的门口，就看到了一些红色的条幅和彩色小旗帜，上面都是一些广告语，至于广告语的内容，张睿明不用想都能猜的出来，肯定是红星联合体，因为他们一贯喜欢在五一、十一等节日搞活动。

五一就是进入夏天之前的促销，十一就是夏天结束的促销，总之在这两个节日购买，肯定比正常的情况下要便宜一些钱，这些伎俩都是红星联合体去年用过的。

“红星联合体84年劳动节大促销！今日开始！”

“无论是冰箱空调彩电，还是洗衣机电风扇电视机，你想要的这里都有，价格优惠！”

张睿明等人走上前，耳边是大喇叭里面播放的广告的声音，而排队购买电冰箱的人群，已经从百货大楼的门口，直接排到了街上，哪怕今天如此炎热，这些人也丝毫没有放弃。

“对了，你听说了吗？为了庆祝咱们改革开放五周年，今年有新的商品促销呢！”

“什么促销啊？我没听说啊，赶紧给我说一说。”

“嗨，过去的促销就是节日这几天，稍微给便宜点钱，这次不一样，这次听说只有购买两件、三件、四件、五件、六件，只要购买的数量越多，给的优惠就越多呢？”

“啊？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懂啊！”

“笨蛋啊！就是比如你要买电冰箱，你再买上一台电视机，嘿！这两台加起来多少钱，再给你打折优惠，比分开购买两件还便宜！”

“是吗？是吗？可是我们家已经有电视了啊？”

“那没办法了，我家没有，哈哈哈，所以我这次准备直接购买三件套，冰箱、电视、电风扇！给我儿子买，他秋天就要结婚了，哈哈哈。”

“我有一个办法，不如咱们合起来买，就说咱俩是一家，你买电冰箱，我买电视啊？”

“对对对，这个方式好，这个方式好！”

“不过，他们应该不会调查吧？你们两个看起来也不是一家人啊？”

“呃，应该不会吧？如果他们要调查，就说我们是远房亲戚，远房也是亲戚嘛！”

“但是，我找不到和我配对的啊？我要买电冰箱，有没有和我组队的啊？咱们一起可以便宜啊？”

“找不到，不行你就回去，打问打问你们的邻居朋友，对不对？”

“嘶，有道理！我赶紧回去问问。”

“哈哈哈，这一上午的队，岂不是白排了？”

排队的队列中，排队的群众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不远处穿着红星联合体售货员服装的工作人员，提着一个又一个暖瓶过来了，很明显是给大家发放热水的，免得喝不到水上火。

与此同时，听到众人的议论声，张睿明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秘书，两个人的对视之间，神采之间有一丝的复杂，反倒是司机师傅在旁边看的目光颇为热切，一副跃跃欲试又努力按捺的模样，似乎他也有什么想要购买的，希望可以在这里和别人组队，然后享受购买多件的优惠效果。

“走吧！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几秒钟之后，张睿明笑了笑如此说道，几个人走进了百货大楼

下午四点多，王烨坐着火车抵达了泉城车站。

“这货车是有点慢哈！”

“咱们啥时候才能给这个铁路提提速呢？”

从车厢下来之后，王烨笑着如此说道，因为今天来泉城的只有王烨自己这么一个算是领导的，也没有其他的公务，那自然不能享受整列的客车待遇了，只能是让货运的列车，拖上一节客车，而这种方式相对于纯客运列车来说，好处就是节约经费，坏处就是噪音大、速度慢。

毕竟货运列车追求的是成本，跑的慢一点成本低一点，最后商品的利润才会高，所以能跑经济速度就绝对不会跑快速度，这也导致王烨抵达泉城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会儿。

“我看，起码还得十年，毕竟咱们的公路还是那副模样。”

“至于厂长你之前提过的高速公路，我看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没办法，国家没钱呐！”

听到王烨的感慨，随行的白亭玉如此说道，正常来说王烨出差是不带白亭玉的，她是王烨在本部办公时的固定秘书，属于厂长办公室，不过现在是五一假期，白亭玉也放假了，所以她这次随行，基本上算是“公器私用”了，她是以给王烨服务为借口，蹭车来泉城溜达的，按照她的说法就是，她是王烨的关键秘书，必须得有见识，徐娇娇都去了美国了，她出不了国，去一去省城不过分吧？

对此，王烨也只能说不过分，于是她就来了。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你说的对。”

“好了，咱们走吧！去百货大楼瞧一瞧，你不是念叨了很久了吗？”

随后王烨如此说道，其实白亭玉虽然已经当上了王烨的秘书，但是她的岁数也不大，过去没钱所以哪也没有去过，现在虽然有钱了，但是她没了时间还是哪也不能去，甚至泉城市她人生中也只来过区区两次，而且都是走马观花，什么百货大楼都没有去过，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这么期待。

“好啊！好啊！”

白亭玉看起来很高兴，随后一群人上车，直奔百货大楼。

“哇，好大！”

“不愧是大城市，不愧是省城！”

“感觉比云台繁华多了。”

“这么多车，都是咱们联合体的车。”

“嘿嘿，这方面不过如此。”

车上，白亭玉一边朝着外面张望着，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在她兴奋的声音中，很快就抵达了百货大楼。

“下车！”

就在车子停稳之后，王烨刚下车，就突然皱了皱眉头，因为看到了一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