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三句话冻住一个猛男

天驷1号货运飞船，在350公里圆轨道的飞行路径，主要途经南大西洋、熊占里西南边境的几座测控站、龙国喀市~三亚等地测控站、及南太平洋等。

另外由于地球自转现象，中间可能还要夹杂十几圈北大西洋、印度洋、北太平洋的远洋测控。

每座测控站、每艘远洋船，在天驷飞船的每一圈飞行中需要发送什么指令，钓鱼台总部的工程师和技术员们，早就通过软件程序和数据分析计算出来了。

只要根据上一座测控站收集到的情报，不断对轨道进行修正，下一座测控站基本不会跟丢飞船信号。

陆基、海基测控网累计起来，大约要调动十几座测控站配合，而即刻飞行要为这样一场为期七天、涉及上千人的跟踪测控，支付的经费堪比烈火般熊熊燃烧。

秦宇虽说一直催赵五征去休息，担心他这么熬着身体吃不消，其实自己也挺能熬的，迟迟没回职工宿舍休息，就在钓鱼台守着。

直到清晨第一缕熹微的阳光从窗隙射进来，秦宇才意识到天亮了。

此时天驷飞船已经在350公里的圆轨道绕行了两圈半，虽然轨道高度随着飞行不断衰减，但接力跟踪的沿途测控站，都会在关键时刻发送‘轨道调整指令’。

飞船接收到指令后，8台雷霆发动机+24台姿轨发动机，便会轰的喷射一道道靛青色的火舌！

精准的轨道计算，以及点火时间安排，使得天驷飞船始终能平稳飞行在轨道上。

“这样的控制指令，大约每隔5~10圈就得发送一次。地面上计算的一个小数点误差，在太空里可能就是一座港珠澳大桥那么远啊，对远洋船来说，就得狂飙两个钟头才能弥补误差……”

赵五征疲惫的揉着太阳穴，絮叨着，“我再盯一会儿吧，等到第二次轨道调整结束，我就去休息。秦总，您也熬一宿了，回去睡吧！”

秦宇没再推辞，于是站起来，拍拍老赵的肩膀道：“那我去眯一会儿，你也抓紧休息。”

后者笑着摆手，让他放心。

秦宇揉着酸痛的脖颈，走出097大楼，来到中央指挥大厅里，望着头顶那块角锥形天窗闭了会眼，然后做几下扩胸运动。

他掏出手机，发现有不少的未读消息，大多是祝贺星火四号/天驷飞船组合体发射成功的，手指一划拉居然有99+之多。

秦宇看着就头疼，只挑着几个熟人的威信简单回复几句，剩余的统统已读不回了。

给老爸老妈回了几句，给孙连城回几句，给伊万诺夫、魏巍、刘俊懿、冯瑶、阮令、高权……

秦宇发现熟人还挺多的，不禁叹了口气，坐到指挥大厅的一张椅子上，挨着打字回复。

冯瑶似乎起得挺早，他前脚刚回了个‘谢谢’，人家后脚就眼巴巴的问什么时候回靖北。

秦宇也拿不准，敷衍的回了句，大概元宵之前，会尽量赶回去陪老爸和老妈过个节。

跟冯瑶聊完，他又给韦珅发去消息：

“我在宿舍睡觉，有突发情况及时喊我。另外，如果飞船的空间碎片清理试验、在轨加注试验开始，也给我打电话。”

然后就把手机揣起来，不再去关注信息了。

路过发射场的职工餐厅，秦宇对付着吃了几个包子、喝完一杯粥，就回宿舍躺下了。

急促的铃声在下午三点响起，原本还睡得一塌糊涂的秦宇，将手机抓到耳边，下意识的摁通接听键后，脑袋立马清醒了。

韦珅在电话里道：“师兄，有三件事要告诉你……”

秦宇果断说：“先说好消息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摇头，“有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秦宇立即抓起外套穿鞋下楼了，一路冲入钓鱼台总部，进到097大楼的测控中心后，发现已经很多人围在那里了。

刘斌、韦珅、陈娇龙、郝杰等人各自盯着一组同事，七嘴八舌的指挥着什么。

侧面办公室的门敞着，露出里面那张被褥凌乱的折叠床，看样子老赵也是被匆忙喊醒的；

谢小棠更夸张，这个懒猫估计是从凌晨四点睡到现在，渔网毛衣、牛仔裤和雪地靴的打扮，被她穿出了睡衣的困顿感。

“怎么回事？”

秦宇一来，所有人都像有了主心骨似的，捧着一沓沓资料过来，将他簇拥在中央。

赵五征解释说：

“几个小时前，天驷飞船按预定计划释放了一座多功能缩比实验舱，但就在绕地飞行两圈后，实验舱的信号丢

失了！”

秦宇嗯了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继续说。”

“还有，我们释放的‘清道夫1号’空间碎片清理飞行器，由于飞船一直受到不明闪光的干扰，无法中继控制指令、进行空间碎片清理试验。”

秦宇神情有点凝重，摆了摆手，“还有呢？”

“还有……蛟龙2号的天地通话遇到了点麻烦，他们的船出问题了，恐怕要将通话延迟了……”

三句话，让秦宇浑身都冷冰冰的。

第一艘试样飞船的升空，果然还是遇到了诸多麻烦。

秦宇望着赵五征那张疲惫、紧张、愧疚的脸，微微一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说：

“放松点，又不是飞船丢了，咱们这么多骨干呢，这点麻烦很快就能解决！”

说是这样说，但在场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三件事没一样是小麻烦。

作为坐镇总部的飞船测控总指挥，赵五征尤为惭愧——

即刻飞行在三大洋布阵的5艘测控船，以及世界各地的十几座测控站，从飞船第1圈到第108圈，几乎有成千上万条调度指令都由他亲自下达；

上千人都要听从他的调度，因此赵五征不敢有丝毫的差错，也不敢有分秒的愣神，从凌晨飞船点火到中午始终坚守在岗位上；

没想到就刚刚在折叠床打了会儿瞌睡，竟然发生一连串的事故！

秦宇也没责怪什么，只要天驷飞船安然无恙，那么一切麻烦都尚可接受。

此次的试样飞船，本身就搭载着36项科学试验载荷，其中有来自大学实验室的，有来自民间组织的，当然也有即刻飞行的。

譬如一些动植物、微生物细胞组织试验的样本，包含鱼星藻、螺旋藻、水稻以及灵芝大肠杆菌等；

譬如飞船上的两具宇航员假人，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传感器，模拟人体新陈代谢和人体生理信号，收集宇航员在太空的生理活动参数等；

譬如傅云为新款宇航服挑选了十几种材料，需要在太空完成材料试验才能选出最优的一种……

既然做试验，那么出一些事故也是正常的。

多功能缩比实验舱、清道夫1号，不就是用来试验的嘛。

接下来，秦宇坐到测控中心的一张桌子前，赵五征将三份事故报告递过来，然后在旁汇报处理情况。

他一边翻看报告，一边听着：

“关于实验舱的下落，仿真组和轨道组的同事们，已经按应急方案，针对其失踪前的轨道根数，重新推算轨道了，估计得挨个尝试。如果运气好的话，两三天内就会有测控站追踪到它！”

“根据天驷飞船传感器的参数，太空中有一股不明的闪光一直在照射，导致飞船无法与清道夫1号进行信号中继，飞船组已经在组织人手排查闪光原因了。”

“蛟龙2号那边，听说是水舱和油舱之间的钢板断裂了，陈百成正带人紧急处理呢，估计挺麻烦，要让他们提前返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