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九溪

第89章 揭阳伯府的面子不能丢

    云岁晚被榴花春水扶下马车,立刻就有站在门口着急张望地小丫鬟上前。

    不等小丫鬟开口,立刻就有媒婆笑得见牙不见眼地上来拉扯。

    “诶呦呦,难怪揭阳伯府的主母亲自登门重礼相聘,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堂堂县主,竟然在自家门口,被个下九流的媒婆用这种轻佻的语气挑拣。

    若是旁人看了,可没人会觉得云岁晚亲和,只会觉得她软弱可欺,没有教养。

    眼看着那媒婆的手就要碰到云岁晚,榴花猛地一步上前,挡在了云岁晚前面,啪地一下打开了浓妆艳抹的媒婆的手。

    “揭阳伯府好大的规矩,竟然在我家门口就拉扯县主。”

    那站在媒婆身后的吴氏丫鬟本想替自家主母给云岁晚一个下马威,等她出了丑再过来解围。

    毕竟以后是要做婆媳的,进门之前就分出个大小来,也好过入府麻烦。

    只是她没想到,将军府的丫鬟竟这样厉害,若是让人知道揭阳伯府主母带人欺辱父兄在外的孤女,那她家夫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那丫鬟快步而来,立刻撇清关系,“这媒婆可不是我们揭阳伯府的人,我家夫人已经恭候多时了,县主请。”

    丫鬟怕吴氏被人议论,立刻就要带云岁晚一行人进去。

    春水见这丫鬟自作主张,目中无人的样子,嗤笑一声。

    “看来我们将军府好客的名声在外,不然怎么会什么货色来了都这样宾至如归。”

    这话一出,被锣鼓声吸引着驻足的路人都笑出了声。

    头次见上门提亲这样不受待见的,这揭阳伯府可真是丢脸。

    那丫鬟本自觉是揭阳伯府主母面前有体面的大丫鬟,往后云岁晚嫁进来保不齐还得巴结她,这才托大了些。

    没想到榴花春水居然这样不给她面子,登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羞赧。

    云岁晚一行几人踏步进了正堂,就见吴氏端着茶坐在客座上。

    她自然听见了几人在外面的争执,只是她是做婆母的,若是让人知道了自己与小辈起了纷争,还被人下了面子,到底不好看。

    不如装作不知道,脸面上还好看些。

    云岁晚直接越过她,坐到了上首主位上,含笑问。

    “揭阳伯府是稀客,不知秦夫人上门所为何事?”

    吴氏收到宫里让直接过来提亲的消息,又知道云岁晚早些时候已经被秦妃叫过去敲打过了,只当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才三番两次想要给云岁晚立规矩。

    但看她如今的态度,分明是不打算认下这门亲。

    她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连秦妃都没有说服云岁晚,那自己这次不打招呼就过来提亲,岂不是如跳梁小丑一般。

    吴氏向来懂分寸,知道话说到这,她就不该再开口了。

    可是伯府的面子也不能这样白白丢了,她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揭阳伯既然已经大张旗鼓来了,便就不能随随便便地走。

    她提出了个自认为折中的法子。

    “如今将军府中老将军和小将军都不在,也不便谈婚论嫁,这聘礼便留在将军府吧,待到将军归来再行议亲。”

    吴氏觉得这是让步,她并没有要求云岁晚立刻定下来,双方就有回旋的余地。

    而聘礼留下,外人看来不明就里,就不会折损揭阳伯府的颜面。

    于双方来说都没有损失。

    可是她没有想过,留下聘礼,在外人眼中就是婚事已定,若是来日婚事不成,别人看起来,就是云岁晚又被退婚。

    这对云岁晚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况且,云岁晚有什么理由为了她揭阳伯府的面子委屈。

    “吴夫人,议亲之事,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家中长辈不在,还烦劳您把东西带回去。下次还是打听好了再过来,不要平白迁怒旁人。”

    别说父兄不在家,就算是父兄在,也断然不可能随便把她许给一个高亮纨绔。

    吴氏见云岁晚半点颜面也不给,登时也不悦起来。

    她在上京贵妇圈中向来畅达,从前的确不愿意无故招惹云岁晚,但不代表她怕这么个小辈。

    “你确有封号和功名在身,但到底是嫁过一次的人了,按道理来说,日后也只配给鳏夫做续弦或者高门子弟的侧室妾房。我们伯府诚心求娶,县主何必拿乔。”

    吴氏拿出苦口婆心的姿态,一副为你好的模样。

    云岁晚冷笑,“我说过,我未来的夫君定是高门显贵,八抬大轿,从朱红正门迎我入府。”

    她睨了眼摆在院子里的十几口箱子,的确比承化候府的聘礼重。

    但想娶她云岁晚,不够。

    既然吴氏先说出那样恶心人的话,云岁晚也不惯着。

    她杏眸炯炯,带着迫人气势,“你们揭阳伯府想娶我,还不够格。”

    吴氏没想到自己姿态如此委婉,云岁晚却盛气凌人地撕破脸,握着茶盘的指尖因着用力而发白。

    “县主如此心高,难道就不怕人言可畏吗?”

    “出了这个门,谁能证明你我说过什么?不然夫人也不会来我府上逼亲,欺辱我一个孤女了。”

    云岁晚嘴上说着孤女,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

    吴氏被反扣这样一个帽子,自然不能再久留,甩手走了出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眼云岁晚,“县主,这上京城远比你想得复杂得多,我若是你,就与人为善,而不是处处树敌。”

    云岁晚哂笑,“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咽了这口窝囊气,嫁给你那个傻儿子,便宜你们揭阳伯府?”

    她一点也不打算给吴氏留脸面,“榴花,送客。”

    榴花直接带着护院把揭阳伯府的聘礼抬着扔了出去,还站在门口,恭敬地扬声说。

    “揭阳伯夫人,走好!”

    吴氏向来体面,从未被人如此下过面子。

    想到自家儿子最近偷偷摸摸做的事情,原本还想着给云岁晚留下点颜面,让儿子不要太过分。

    但如今看起来,这云岁晚是自讨苦吃。

    也没必要让儿子留手了。

    等云岁晚被秦苍野教训过,她就会知道她不可能大开中门嫁得进一家中门。

    云岁晚看着揭阳伯府的东西被扔出去,心情舒爽了些。

    这吴氏和陆祈臣简直一丘之貉,都是面上装得一派温和有礼,内里却坏得流油,总觉得旁人生来就比自己低贱两分。

    她正想着,门房拿着个纸条小跑进来。

    “小姐,门外来了个年轻女子,自称青叶,说是梓州赈灾粮一案还有隐情,请您去青乌巷详谈。”

    云岁晚看着纸条,微微蹙眉。

    青乌巷,可是个人烟荒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