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人情
大
一连数十支冒着黑色煞气的箭翎接踵而至，目标却是背对着暗处的司灼。
晔华瞳孔收缩，微侧过头看着夺命箭翎，身上迸发出来的威压竟瞬间爆棚。
他顺势松开了司灼，玄衣云袖翻飞，每支飞射过来的利箭都被他决绝凌厉拦截，而后以快得令人惊恐的速度迅速向天空斩去！
碎裂着箭翎被斩断，散落一地。
“废物！”
暗中一声怒骂响起，那妖娆的身姿从身旁之人手里夺过了弓弩，身形窜动，在黑夜里疾驰，“嗖嗖”两声，最后两支箭翎一前一后再度飞了过去。
冷风扑面，晔华继续抬手将来箭素手斩断，却在他手掌落下的时候，一支从侧面飞速而来的箭翎突然冒了出来，躲过了他的手掌，射穿了裹住司灼身体的大衣，血淋淋地穿进了皮肉之中。
“噗……”口中鲜血溢出，始料不及！
司灼和晔华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怔住了。
钦月双手颤抖地抬起，他摸了摸自己肩头的那支覆着黑色煞气的箭翎，看着已经被血浆染红的整个手掌，“噗”地一声，又从嘴里吐出一口黑血，尽数喷在了司灼的脖子上，肩头。
“你……你，你……”司灼被钦月牢牢地护在怀里，他的另一只手还和晔华绑在一起，高高地抬着。
司灼愣愣地张了张唇，跪在雪地上，沙哑的喉咙最终喊出来的却是，“你干什么啊！”
钦月这个混蛋又救了自己一次，竟然又救了她一次……
这算什么啊，上一秒还在利用她，为自己的后路争个你死我活，这回就替她挡了这么一箭。
这箭翎上的黑色煞气她认得的，那是鬼域的远古冰河里的煞气，和她体内煞气一样的。
如果没有及时驱除，是会将人折磨致死的！
“我才对你说过的，这么快就忘……呃，噗！”
钦月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体突然一怔，只见他眼神呆滞，面具下的脸皮肤在抽搐着，紧接着就是鼻血与血泪横流，口中也吐血不止。
晔华也震惊了，紧握的拳头被他捏地发白，晔华垂眸看了眼地上的箭翎残支，顿时明白是谁下的手了。
他瞬即点断了捆住他和钦月的红绳，蹲到了钦月的身侧，封住他的穴道，摁住伤口，用力地将那支箭拔了出来。
“煞气封住了，只要你不催动体内的灵力，暂时就没事。”
晔华搂过了司灼，保护在自己的范围之内。
他不明白为什么司灼的情绪波动会如此之大，心里异常难受。
他说道：“是我疏忽了，谢谢你救下了我的妻子，算是相报，今日我坚决不会对你出手。”
钦月感觉肺叶里的空气被挤扁了，五脏六腑仿佛不存在一样，脑子里只剩下嗡嗡的回响，他模模糊糊地听着晔华的话。
抬起紧握住玉石的手，冷笑道：“玉石还在我的手中，我也不怕……咳咳……”
“你给我闭嘴！”司灼勃然大怒，她冷睨了晔华一眼，说道，“把我解开。”
晔华拧眉，没有反应。
“帮我解开！他中了煞气了，我可以帮煞气给吸出来的，我欠他的，我自己还！帮我解开，解开！”
她真的是受够了，彻底的够了！
她不要永远活在别人的影子之下。
钦月因为青澜，三番五次舍不得杀她，又救她；晔华因为绿若，口口声声喊她妻子，占为己有，像是他的附属品一般。
凭什么！
“你们凭什么把我丢过来丢过去？你们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我不欠你们的，我也不想欠你们的！”
满腔愤怒爆发，司灼恨不得将眼前的两个仇人扒皮喝血，让他们也尝一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我司灼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情，就是出生在这个家庭，我不仅害了自己的未来，还害了我的亲朋人，朋友！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的自私造成的！”
“我不想跟你扯什么废话！你把我解开，你欠我几条人命，我今天用一条人命跟你换，换回救钦月的一条命。”
司灼吸了吸鼻子，又睨着眼睛对钦月说道，“还清你今日救我两次的情！”
用家人的仇来还自己的债，这个决定最让她痛不欲生，无脸面对父亲和姥姥。
可是她想要彻底摆脱他们两个恶魔，只能出此下策，大不了以后，一并要了他们的命，还有自己的罪恶，一起用来祭奠亡灵。
钦月被煞气侵袭，虽然看着晔华吃瘪的模样很想嘲讽几句，但是他实在是抵抗不住了，别说开口说话了，连握住玉石的手都在颤抖。
如果晔华是个卑鄙小人，那还会蹲在这里替他封住穴道，莫不是早就将玉石夺回，取了他的性命了。
晔华将眼神落在司灼的身上，那闪烁的目光，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怜悯。
“不可。你身上的煞气由来始末我都清楚，你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怎么可能允许再冒险，引入新的危险！”
“君晔华！”司灼气结，“你少假惺惺的你！在这里装好人，然后让晔萱在背地里放暗箭，你有没有意思啊？”
“不是我安排的，”晔华否认道。
“是不是你心知肚明！难不成是我告诉晔萱，我在这儿等着她来杀我吗？”
司灼怨恨地剜着晔华，咬牙切齿地说道。
晔华想要解释什么，可一看见落在地上的碎箭以后，还是默默地放弃了。
他明白司灼的意思，他也理解。
他被白亦小鬼找过来，这事情没有多余的人知道，至于晔萱怎么在此处放了冷箭，他的的确确摆脱不了干系。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是不会让你以身犯险的。更何况，灭亲之仇不可替，你不是要找我报仇吗？这个仇，我给你留着。至于你欠他的情，我替你还！”
晔华话音未落，便将打横司灼抱起来，抱回到了白亦小鬼的身旁，让白亦小鬼好生看着她。
“君晔华，你放开我！你没资格这样对我，你没有资格！君晔华，你混蛋！混蛋！”
司灼挣扎着，喊着，怨着……
晔华蹙眉，不放心地看了眼司灼后，重新回到了钦月的身边。他蹲在钦月的面前，按住了他的脉搏，并从他的手里将玉石取了出来。
“呵……真打算替她换人情啊？”钦月扫了眼被拿回去的玉石，心里不是滋味。
“你最好闭嘴。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你的面具取下来。”
说着，晔华修长的手指，猛然摁在了钦月胸前的伤口上。
而他摁住的位置，却是一截被血染红的医用纱布。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