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对她虎视眈眈的人
“不!他们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谢临渊说得太快,一时急火攻心,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他用手背随意擦拭了一下唇角血迹,笑道:“你若真有那克死人的本事,第一个死的该是我才对。”
“你”宋晚宁被堵得无言以对。
谢临渊因失血过多已有些发晕,撑着桌角才勉强稳住身形,低喘了几声又开口:“人人都会生老病死,太后是寿终正寝,与你无关;我们的孩子是被人所害,罪魁祸首其一的乔鱼儿已经得到应有的报应,其余者我也都不会放过。”
他缓了缓,想起还在天牢中等候发落的谢无恙,眼神闪过一丝狠厉:“待你的病好些,我会带你去见见他们如今的样子。”
“你母亲是死于终日郁郁,与你父兄的战死沙场脱不了干系,而那场战争背后另有隐情”
宋晚宁本垂眸听着,听闻此处惊到头晕目眩,险些没站稳。
她蓦然想起太后临终前对她说的那句话——“终究是皇家对不住宋家。”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清楚,有什么隐情?”她双手抓住谢临渊的肩膀,双眼通红,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可他竟当着她的面,两眼一黑晕死在榻上。
宋晚宁觉得自己快要被气到吐血。
该死的,前面说那么多废话,关键时候撑不住了。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在喘气,稍稍放下心来,朝外喊道:“来人,传太医!”
府上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陆景之和一群丫鬟婆子早已候在院门口,只是院子被禁卫把守,没有谢临渊的吩咐他们进不来。
终于等到传唤,一股脑全涌了进来。
赵嬷嬷一进来看见一地的血迹几乎肝胆俱裂,拉着宋晚宁的手一个劲地问有没有事。
“他失血过多,要尽快处理,否则会危及性命。”陆景之上前查看了一番,给出结论,又转头问道,“是在这儿还是挪去别的地方?”
宋晚宁吩咐一旁的禁卫:“将太子殿下挪到床上给太医治疗吧。”
这屋子死了两个刺客,不大修一番她是不想再住下去了,倒不如让给谢临渊,她去东边厢房睡。
“小姐,您的嗓子好了?”赵嬷嬷忽然意识到她能说话了,又惊又喜。
“嗯,好多了。”宋晚宁点了点头。
两个丫鬟合力将床上还晕着的梨蕊扶出去后,禁卫们把谢临渊抬了上去。
陆景之打开药箱正要取药,宋晚宁走到他身后,悠悠开口:“陆大人,他的命还请你尽力,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当面向他问清楚。”
她的神情淡漠,眼里却含了几分怒火。
让他觉得,她在意的一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虽不理解为何明明已经当众和离了,她还与谢临渊纠缠不清,但既然她需要,他便再帮她一次。
这么多年,在背后默默守护她已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也不差这一回了。
“你放心。”陆景之收敛了心绪,轻声回应道。
折腾了这么久,宋晚宁有些疲乏,打了个哈欠:“嬷嬷,什么时辰了?”
赵嬷嬷上前两步扶住她的手道:“回小姐,已经过丑时了。”
再过两个时辰,天就快亮了。
她叹了口气:“陆大人,辛苦了。我先去东边厢房休息,若有情况,还请立刻派人来告诉我。”
陆景之上药的手顿了顿,又迅速恢复如常:“知道了。”
明明困得睁不开眼,可躺在东厢房的床铺上,宋晚宁却怎么也睡不着。
赵嬷嬷端了把椅子,寸步不离守在床边。
听见她翻来覆去的声音,忍不住问道:“小姐,可是有心事?”
宋晚宁又翻了个身,面朝外看着赵嬷嬷:“嬷嬷,你说我们家为何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情?”
赵嬷嬷见今晚这情形,早猜到必然是发生了大事,但宋晚宁不主动说,她也不好问。
此刻终于有机会问出口,她斟酌了一番,试探着问道:“小姐,府上今晚可是来了刺客?”
屋内没有点灯,仅凭着微弱的月光,她瞧见宋晚宁的眼里似有泪花闪烁。
紧接着是一句略带委屈的回答:“是啊嬷嬷,什么都瞒不过你。”
赵嬷嬷是宋夫人的陪嫁,一生未嫁人,也没有孩子,一直将宋晚宁视如己出。
见她这般可怜兮兮的样子,心早已痛不欲生。
别家高门大户的小姐,哪个不是千娇万宠,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摔了。偏宋晚宁未享受过几日安生日子,从小被逼着在宫中比旁人多生出一颗七窍玲珑心,小心翼翼地讨生活。
年纪轻轻又接二连三遭遇骤变,不曾叫过一声苦,一个人默默撑起偌大侯府。
连当年选择嫁给谢临渊,一半是为了全自己一片痴心,另一半也是想为宋家找个靠山。
只是天不遂人意,白白磋磨了三年光阴,还落得一身的伤。
一想到这位前姑爷,赵嬷嬷面色逐渐凝重,声音也沉了不少:“太子殿下他怎么会在小姐院中负了伤?”
原先她觉得有谢临渊在,多少能护着宋晚宁和宋府,可如今看来,在他身边只有无尽的麻烦。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纠葛竟更胜往日。
也不知是福是祸。
“他是为了救我,与刺客打斗时受的伤,又迟迟不肯叫太医,拖到流血过多才晕了过去。”宋晚宁轻描淡写地讲述了事情经过。
赵嬷嬷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事。
她低声问道:“小姐可知这刺客是谁派来的?”
“不知道,只知道是冲我来的,还未问话便服毒自尽了。”宋晚宁想了想,惊觉一身冷汗,“这刺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在今日”
谢临渊前脚带她出城逛了一圈,后脚刺客便入了府,显然是有人不想让他们走得太近。
明面上的敲打不起作用,便暗中下杀手。
而自回京后,一直将她视作红颜祸水,对她虎视眈眈的人,只有上面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