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猹

第117章 她从没有爱过夏侯璟

谢临渊本就只是吓吓她,压根没想过要在这里对她做什么。

但实在没想到她为了夏侯璟竟能做到如此程度,倒让他不知所措了。

他从未看见宋晚宁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像是掉入陷阱的小兽,脸色是苍白的,眼神是哀求的。

哪怕之前处境再差,她也没有求过他什么,这一次却为夏侯璟破了例。

“你就这么爱他吗?”谢临渊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让自己不至于颤抖得太明显。

声音压得极低,除了宋晚宁外,无人听得清。

她被他死死按住,连摇头都做不到,只能哽咽着反驳道:“我没有”

谢临渊却没给她继续解释的机会,一把将她拉至身后,自己则闪身到夏侯璟面前。

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谢临渊!”宋晚宁回过神来,尖叫出声。

她想上前拉走谢临渊,却被他的侍卫拦住,无法靠近半分。

谢临渊下了死手,夏侯璟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不过片刻,整张脸胀得通红,眼神也涣散了。

宋晚宁在身后哭喊得声嘶力竭,他这才面无表情松了手。

“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你早死无葬身之地了。”谢临渊冷冷瞧着劫后余生疯狂喘息的夏侯璟,嫌恶地甩了甩手,“今日便饶你一命,若有下次,死的不会只有你一人。”

上次他便已警告过夏侯璟,别有非分之想,否则他必会踏平西夏。

最近好脸色给多了,真以为他在开玩笑?

“你别以为”夏侯璟连站都站不稳,若不是两个侍卫拉着他,都要栽倒在地上。

可即使这样,还倔强地昂着头瞪向谢临渊,眼神里满是仇恨。

宋晚宁赶紧出言打断他:“好了阿璟,别再说了,回去吧!”

谢临渊好不容易才被劝住,她生怕夏侯璟再激怒了他。

“来人,将西夏王与西夏的将士们好好送回西夏。”

幸而谢临渊并不在意失败者的一时嘴快,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直接转身搂住宋晚宁,漫不经心地发号施令。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精神极度紧绷后又骤然放松,身体有些受不住,眼前金星直冒,忽地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下有些颠簸。

眼皮太沉了,不管怎么用力也睁不开,连手脚似乎都被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朦胧间觉得好像是魇着了。

脑子一片空白,除此之外什么也想不到。

只感觉嘴唇上有一丝湿意传来,像是有什么人在用银匙在给她喂水。

这感觉太过熟悉,就好像回到了前几年她离开庆国,路上病了,夏侯璟衣不解带为她侍候汤药的时候。

半梦半醒间,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下意识喊出了他的名字:“阿璟。”

她梦呓的声音很轻,可马车里空间实在算不得大,谢临渊想听不见也难。

手里的小勺子“叮”的一声掉进瓷杯里,溅起几滴水花。

他原本以为自己该生气的,可见宋晚宁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表情安详了许多,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看来,梦见夏侯璟让她安心不少。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短短三年不到,她心里眼里竟全是夏侯璟了。

连做梦喊的都是夏侯璟的名字。

醋意过了头,涌上来的都不是酸涩,而是窒息的心痛。

他这一生从未有过束手无策的情况,没想到面对她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好像不管他怎么做都是错,怎么做都挽回不了。

“水水”宋晚宁又开始梦呓。

昏迷了好几个时辰,水米未进,嘴唇都干得起皮。

谢临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心绪稳定下来。

而后含了一口水,低下头,强行将水渡进她的嘴里。

他心里憋着气,动作太急了,宋晚宁呛得直咳嗽,终于睁开了眼。

意识回归的瞬间,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上了马车,而且整个人半倚在谢临渊怀里。

“咳咳咳咳咳”宋晚宁咳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挣扎着想脱身,却被他抱得更紧,“谢临渊,你”

马车忽然一阵剧烈颠簸,像是陷进了沟里。

宋晚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发出一声惊呼。

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车只停了一下又继续行驶起来。

外面驾车的侍卫喊道:“属下一时失手,惊着殿下和夫人了,还请殿下恕罪。”

她讪讪地收回手,脸色有几分尴尬。

“无妨。”谢临渊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声音温和了些许。

车里,又陷入沉默。

“多谢。”宋晚宁忽然小声开口道。

谢临渊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她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多谢你肯放夏侯璟一条生路,不然,我怕我真的会疯。”

自从那次小产之后,她的精神就一直不好,吃什么药都没有用。

她这一生,至今不过才短短二十二载有余。

却眼睁睁看着父母、兄长、孩子接二连三离世,早已处在崩溃边缘。

若今日真看着夏侯璟死在眼前,脑子里那根仅存的、脆弱的弦估计会瞬间断裂,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发疯成什么样。

幸好,没有到最糟糕的境况。

她眼里没有泪,却亮晶晶的,闪着感激和庆幸。

谢临渊静静看着她,眸色一点一点暗沉下去:“我没杀他,你就这么高兴吗?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若我真杀了他,你是不是会恨我一辈子?”

他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宋晚宁愣住了。

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入手。

“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努力将混乱的思绪理清,尝试解释道,“他对我来说,是弟弟,是亲人,确实算是很重要的人。但是,我不爱他,也没有爱过他。”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并不是随口而谈。

不论他信或不信,总之她问心无愧。

“是吗?可你连睡梦中喊着的都是他的名字呢。”谢临渊露出一抹苦笑。

他显然没有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