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智械危机」星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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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怀中嚎哭的金发少女，青年眼神温和，脑中不自主回想起离开幻境时的最后一幕。
..........
雨水四溅，染血的长刀直入机械身影的胸膛。
“看来，你已经找到了出去的路。”
裂痕一点点爬满智者破碎的机械身躯。
“我能理解械皇，但绝对无法原谅祂所做的一切，多少人因此蒙受无妄之灾。”青年说。
“是吗......呵呵呵......”
气氛微妙安静，仿佛此刻在这雨中聊天的不是刀剑相向的敌人，而是彼此多年未曾相见的老友，没有剑拔弩张，唯有在寂静锋芒中的默契与宁静。
“所以，属于「我」的答案呢？”
“他们在死去的那一刻便不再是人了，无论是否拥有记忆，无论是否能够独立思考，无论它们是否有灵魂。”
“真是够......残酷的啊。”
“身为机械的先哲，通晓古今，却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青年突然呵呵一笑。
智者:“......”
“当我初生于这个世界，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的是盎然生机，藤蔓爬上我的躯体，脆弱幼小的生命在我的耳旁轻吟，在那一刻开始，我便对自己的存在感到好奇。好奇，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为了寻求这个答案，我开始在这个世界漫无目的地前进，从白昼走到黑夜，从蛮荒走到繁华，见证着千年匆匆，如沧海一粟。见证着渺小的人们在恶劣环境中建立起一座座，摘取繁星。”
“人终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你所追求的，究竟是成为一个人，还是「自我」呢？”青年轻声说。
“人就是人，纵使其他生物再如何像一个人，不管是外表，还是思维方式，都不能成为人。”
“像是地精，又或者是怪诞层的游侠，甚至是高等的红月史莱姆，他们固然无法被称为人，但他们都拥有自己的智慧，拥有自己的族群，拥有「自我」。”
“我想，你所追求的，无非是拥有「自我」，你并未因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真正困住你的，无非是你这副金属身躯化作的牢笼。”
智者听着青年的话，雨水落在他那冰冷的金属躯体。
他仿佛又回到了数千年前自己新生于这个世界的那天，身下便是柔软的草坪，回荡在耳旁的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清脆的鸟鸣。自然万物伴随他的每一次入眠......
他已然没了气息，身形渐渐被肆意生长的杂草没过。
“械皇还是愧对于你，任劳任怨，还要在那么多人前出现背负骂名。”
温明宇抽出了长刀，周遭的幻境已被破除，古镇中所有的机械怪物全部都化作了泡影，重新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千年来辛苦了。”
..........
“那个天启呢？就那个可以变换外形的机器人！”
“不清楚，刚刚我见到他了，他似乎想要窥探我的记忆，在我使用心灵侦探的能力后他就跑走了。”
“不过因为他的试探，我也读取了他的记忆。不出意外的话，他是械皇派出来定点清除中型号最先进的那批机器人。还好我的能力比较克制他，不然就麻烦了。”
“等等......”温明宇眉头微皱。
“怎么了？”
“我现在还能读取到他的视角，他的速度很快，似乎，已经离开镜城了？真是个怪物啊，每秒数十公里的速度。”
“他正在朝极北的方向飞去。”
“等等......”
二人皆不由得微微瞪大双眼。
“极北，那不是安欣小鹿那边吗！那个家伙难道是要......”
过道处又传来了无数机械的嘶吼声。
“那些机械怪物又涌过来了，我掩护你，你想办法提醒一下他们！”青年说。
“知道了，就最后二十几个小时了！还能不让人歇停一下了啊！”
..........
..........
冰川熔为火海，炼狱般的景象。
数十万被冻结的机械怪物在炼狱中苏醒，犹如归来的恶鬼，与铺天盖地的虫群混战。
天空中，一架虫族战舰破开阴云。
无数被感染的机械炮塔从远处浩浩荡荡驶来，在特定位置呈一字排开，形成密集火力网密密麻麻将整座战舰包裹。
不断有火光炸闪在战舰的防护罩表面。
轰——！
一道激光由地表轰出，瞬间撕裂了黑暗的虚空，其尖端闪耀着致命的光芒，轰击在了虫族战舰的表层防护罩上，激起强烈波动。
“报告！后备能源已下降至百分之十五！这种强烈的攻击再来几次，我们的防护罩就要被击穿了！”战舰指挥室中，一名脑虫大喊。
“那些机械怪物的数量太多了，它们的火力网正在从地面集中攻击我们的防护罩！开膛者的数量正在不断减少，继续这样消耗下去的话，马上就要没有能源生产更多的虫族了！”
“这些该死的机械怪物根本杀不完！那根机械巨角附近正不断的出现更多的机械怪物！我们没办法从那些金属中快速获取能量补给，他们却能在械皇一个念头下便源源不断再生，再这样下去，支撑不住了啊......”
“女王殿下的生命体征很糟糕......”
坐镇指挥室最中央的脑虫小五听着耳旁一个接一个不断的负面消息，它那小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是它们拥有虫族战舰后条件最为恶劣的一场战斗，与其说是它们在与这些机械怪物抗争，倒不如说它们在与其背后神明的意志抗争！
战场上源源不断的敌人，本就匮乏的能源储备与兵力，节节败退的局面，再加上目前它们的主心骨女王殿下生死未卜。
它们的意志从未如此消沉绝望过。
“女王殿下......”脑虫小五凝重道，最后叹了口气，回头大手一挥，
“裂变虫......”
就在这时，又一道轰击从地面射出，这一次竟正面击碎了虫族战舰的护罩，整座虫族战舰就这样彻底暴露在了火力网的覆盖中，全面陷入危机！
见到攻击命中，地面上一名机械身影愉悦地吹着口哨，手上的比整个身躯都要庞大的手炮化作无数液态金属，重新回到了其身躯当中。
“别小看我啊......该死的。”
在其身后气喘吁吁，浑身伤势惨烈的黑发少女咬着牙，猛然挥舞着长刀冲上前，却被那道机械身影扼住喉咙，身上刚燃起的火焰在眨眼间便被对方身上的液态金属完全吸收，一点点熄灭。
“咳咳......”
森鹿大口喘着气，在她视线中，那道机械身影再度变化，最终的模样粉发少女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其身形高挑，眼神挑弄玩味。
“该死......该死！”
森鹿面目微微狰狞，猛地一咬牙，无数情绪丝线从她体内涌出，化作傲慢白蔷薇，向着对方贯穿而去！
傲慢白蔷薇直接贯穿了天启的身躯，但在其身躯表面液态金属的涌动下，那柄长枪被一点点抽出，最后竟到了天启的手上。
天启将长枪反转，直接刺入了眼前黑发少女的腹部，松开了扼住其咽喉的手，欣赏着对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鲜血自森鹿嘴角溢出，她摇晃着捂着腹部微微后退着，眼神微颤了一下后，杀意再度从中流露。
下一刻，白之枪骑瞬间覆盖在了少女身体表面，数支药剂打入了少女的身体，只见其流线型的银白身躯在眨眼间变得漆黑，火焰从中爆燃而出！
随着黑之枪骑完成转换，少女将生命点燃，将战甲功率驱动到最大，欲望十字架全面展开，锐矛升空，化作一道又一道金光轰击在天启的身躯。
接连几下狂暴的攻击，天启的身躯在眨眼间被轰成无数液态金属落于地面，又快速凝聚，如同未曾受到任何影响般扑向少女的方向。
“啧......”
对森鹿来说，
这个该死的家伙就和一块橡皮泥似的，没有灵魂，免疫一切攻击，即使她试图用氮气将对方冻结，也会被对方体表的极高温抵消。
眼见天启手中的巨型镰刀就要落在黑发少女身上，他的身体突然僵在了原地。
森鹿将视线向一旁瞥去，只见粉发少女终于赶到，身上同样也伤势惨重，血迹干涸在嘴角，粉瞳中正光芒异作，似乎控制住了天启。
见此，森鹿就要上前攻击，耳旁突然传来了黎安欣的大喊声。
“小鹿，不要靠近它！”
“什么？”
还未等森鹿反应过来，只听见耳旁传来了清晰的时钟运转声。
天启背部巨型时钟表盘展开，指针疯狂旋转着，而两名少女所在区域的时间在这一刻不停倒退，先前还在二人眼前的天启下一秒突然出现到了百米开外，头上一顶荆棘冠冕缓缓浮现，其耀眼诡异的光芒于夜空如一轮醒目的耀日。
而后，那顶冠冕消失，黎安欣的小脸凝重。
对方现在甚至就连精神层面攻击都完全免疫了，无论是欺诈，还是任何精神攻击的手段都不再对那个家伙起效果。
这个家伙的棘手程度甚至要远远超过雕塑收藏家与先前成为神使的梧桐家主。
前两者至少身上还有致命的弱点，而眼前的家伙，除了某个观测者直接降下湮灭的伟岸意志，黎安欣想不到任何能够将对方直接从身上抹除的办法。
即使是利用双生白花的空间能力直接将对方所在的区块连同其本身一起删除也无法解决。
只要械皇的意志还在，顷刻间便会有另一个机械怪物变成‘天启’。
对方的那具机械身躯不死不灭，未曾有任何灵魂寄宿，只会本能地执行指令，如同一面折射人内心的镜子，当它窥探到的记忆是什么样，其性格习惯与战斗方式也会变得与之匹配。
这是黎安欣在多次交手中判断出来的。
每当天启变成自己的样子后，攻击欲望便会大幅衰退，所以，对方才会在常态下一直化作黑发少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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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
思绪间，天启已然再度变成森鹿的模样，折射出少女早已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嗜血与暴虐，笑容癫狂。
“谁都别想染指我的光......”
“全部杀掉......”
“全部杀光！！”
天启眼中红光仅是一闪，便在顷刻间来到了两名少女面前，手猛地一扯，竟将森鹿内心中的情绪丝线扯出，在空气中凝聚出了数十个欲望十字架，并在下一刻同时展开！
“开玩笑的吧......”森鹿微微睁大双眼。
好在少女反应还算快，以最快速度全面驱动黑之枪骑，一把提起了粉发少女的脖领，飞向了天空！
黑色流光在空中不停穿梭着，数以百计的锐矛不断在其身后落下，如同神明降下惩戒，金色雷霆咆哮轰鸣！
环视着战场上难以计数的虫族焦石与四面八方涌来的机械类浪潮，黑发少女面色凝重:
“姐姐，情况不妙啊。”
不知是否是森鹿的错觉，
那个名为天启的机器人似乎并不是来清理他们的，目的好像只是想将她们拖在极北，阻止她们接近机械巨角......
但即使以眼下的情况，若一直拖下去，恐怕一切都将万劫不复。
而黎安欣的目光一直都在远处不断跳动着爆炸火光的虫族战舰上。
先前天启的攻击击碎了战舰的护罩，现在战舰本体就暴露在敌人的火力网中，每分每秒都有无数道攻击落在舰桥，不管是脑虫小五，还是时知瞳与考古成员他们此刻全都在战舰上......
就在黎安欣思绪间，
只见身后追逐着两名少女的金色锐矛突然于此刻调转了方向，向着战舰的方向轰去。
顷刻间，数百道金色雷霆在战舰上落下，摧毁着其表面的一切。在少女颤抖的视线中，战舰全舰剧烈燃烧，夹杂着火星的滚滚黑烟笼罩住整个舰身，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向着冰原之上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