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赌注
大
吴狄在赌坊外周旋许久，一直到了下午，见他鬼鬼祟祟，赌坊的保安开门走了出来。
“喂，小子，没事别在这里瞎转悠”，保安的脸部凶神恶煞
，一个劲朝着吴狄大喊。
“我马上走，马上走”，吴狄假装道歉，慢慢挪步走开。
此时驶来一辆摩托车，险些撞倒马路边的吴狄。
“臭小子，你找死啊！”摩头车破口大骂，“滚开点，老子要停车。”
此时的吴狄就像是没听见摩头车说话，蹲下来自顾自地系起鞋带。
“他妈的你耳聋？”
吴狄还是埋头系鞋带。
“撞了鬼了”，摩头车埋怨道，随后只得以绕过吴狄位置，将摩头车停在他的前面。
摩头车骑手下车后还不忘朝吴狄方向吐一口水：“呸，背时。”
此时吴狄却突然站起，完全无视摩托车骑手，朝着赌坊直直走去。
见吴狄无视自己，摩头车反而奇怪：“神经病。”
远处的保安看吴狄又走过来，老远便朝他大喊：“臭小子滚远点，别来坏老板生意。”
可吴狄的脚步一刻不停，甚至走得更快，一会便走到保安面前。
“你是听不懂话是吧，我让你别来破坏生意”，保安撸起袖子，抽出警棍警告吴狄。
“破坏生意？”吴狄的脸上不知何时露出一丝诡笑。
“我来照顾你们生意了”，说罢，他的肩膀撞到保安，还未等对方转头，吴狄已经走进赌坊。
赌坊里的生意甚是火爆，弹珠台，老虎机，赌轮盘，麻将，牌九，骰子，赛马......
市面上的项目这里应有尽有。
里面人满为患，各个设施都有许多人参与。
“大大大！”
“大大大！”
一群人围在桌边，两双空洞的眼神死死盯着骰盅，眼球都快要掉出来，仿佛祈祷着神明降临，又仿佛直视着无底深渊。
“开！2，3，4，共9点，小！”
裁判打开骰盅，三枚“2点”，“4点”和“3点”的骰子映入桌边所有人的眼睛里。
“操！！！”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破口大骂，接着用力扇自己耳光。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买来的五万筹码被裁判无情收走。
“差一点，就差一点”，男人红着眼睛，此时的他快要丧失理智。
“下次就该我赢了，我有预感，我要翻盘了！”男人兴奋地自言自语，接着他跑到窗口，把提着所有钱的箱子推向柜台，换来一大堆筹码。
他疯癫地跑到桌前，周围的人给他留了位置。
“下一把，快，下一把，我要赢了！”男人的脸部不停抽搐，露出的肩膀剧烈打颤。
裁判似乎完全习惯，动作不紧不慢地进行着。
“请玩家下注。”
男人死死瞪着骰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接着又看向“大”的一边，双手慢慢推着筹码靠向那边。
“不对！肯定是‘小’！”男人一下子跳了起来，“好险，差点被骗了！”
他立刻调转方向，把二十万筹码压在“小”的一边。
“我要发财啦！有救了！”男人的脸笑地合不拢嘴，周围看他的人眼光各异。
“停止下注”，裁判表情冷淡，丝毫不关心玩家的情况。
看着裁判手中来回摇动的骰盅，周围人的眼神又变了，变成了无知的野兽，贪婪的恶魔。
“开！3，5，6，共14点，大！”
“d...d...d...大！”男人失了神，眼神开始无法聚焦，全身疯了似的猛颤。
“大，不是小，是大”，男人喃喃自语，“是他妈的大！！！”
他突然开始大喊，“是大啊！是大！哈哈哈哈！”
裁判看着男人失去理智的表现，并不慌张，只是平静地按下挂在领口的按钮。
很快就有几个健硕的壮汉走来，抓着男人的肩膀朝赌坊外面走去。
“我不赌了！我不赌了！”男人像是回过神，开始没有目标地朝着室内的人大喊，“把钱还给我吧！我不赌了！”
“我求你们了！把钱还给我吧！那是我儿子的救命钱！”男人开始大声嚎哭，“求你们了！”
可两个壮汉没有一点犹豫，依然死死抓着男人的肩膀朝外面走去。
男人突然开始猛烈地挣扎，不停地在地上翻滚，很快壮汉撕破了他肩膀处的衣服，让他挣脱了束缚。
他连滚带爬地跑向兑换筹码的窗口，朝着里面的赌场收银员撕心地吼叫：“把钱还给我！把钱还给我！”
赌场收银员受惊般后撤，惊恐地看着眼前完全没有理智的男人。
壮汉很快就走回男人身边，接着拿起铁棍，朝着男人的腿猛地砸去。
“啊！！！”男人的声音响彻整个赌场。
许多人都转头望着他，脸上露出各种表情。
有几个一看就是大客户的玩家，皱着眉看向那边，表情中没有同情，而是气愤。
接着壮汉朝着男人的头又是一拳，男人被这一拳打得神志不清。
壮汉见男人不再有能力反抗，提着他走向大门。
男人满脸是血，看不出是人样，而他的左腿看上去已经完全变形，基本确定被打骨折。
“对不起......对不起......”昏沉的男人低声自语。
“儿子，对不起，爹对不起你，下辈子你做我爹......”
男人被壮汉踢出赌坊，扔向旁边的小巷，一下跌撞在垃圾箱旁。
腐臭的食物和垃圾围绕着男人，里面深处的两个“瘾君子”朝着男人不停地耻笑，仿佛在看一只牲畜。
男人迷迷糊糊地扶着垃圾箱起身，结果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地。
“哈哈哈哈”，两个看戏的笑得更大声。
男人疼得咬牙，嘴唇已然被咬破。
他重复了几次才成功站起，随后扶着墙缓缓移动。
而里面的“瘾君子”还是在那咯咯咯地傻笑。
男人头上的血已经浸入眼睛，血红的眼眸像是地狱的恶鬼，他狼狈的抬起头，下午的阳光何时如此刺眼。
刺眼到不能让他活着。
“儿子，对不起......爹错了”，男人的眼泪又一次流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男人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扶着墙壁朝街边挪动，而他口袋里一张白色的纸条不小心飘落到垃圾箱边。
白色纸条上写着：心脏病医疗账单——伍拾万。
而男人走向的方向，却和他的家相反，也和医院相反。
那边只有城市里最高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