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升堂审理推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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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冤枉，草民无罪，不知因何被押解到大堂之上？”杨铁毛梗着脖子叫嚷着。
“杨铁毛，你莫不是有功名在身？”
“草民……，不曾考取功名。”
“若如功名，公堂之上，见了本县必须以礼参拜。”
杨铁毛不情愿地跪下行礼。
狄仁杰俯身看向杨铁毛，“杨铁毛，如今你犯了三起命案，你可知罪？”
杨铁毛挺直身子，“大人是在说笑吗？草民一向忙于面馆生意，并未犯案。”
“杨铁毛，别急，且听本官一点一点揭露你的罪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草民洗耳恭听。”
狄仁杰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围观的百姓。
从西河村集市的三家面馆说起。
自集市中心多了朱宽和牛随风的面馆，三家面馆便有了竞争。
开始还算和平发展。
事情的转变是，刘八徒给朱宽和牛随风提供了兔肉，用以代替羊肉，两家的羊肉面成本价骤减。
随后，朱宽和牛随风的面馆大降价，想要吸引食客，吞掉杨铁毛的面馆。
这么一来，杨铁毛生意惨淡，只能关门，自然对朱宽二人有恨。
其实朱宽的生意红火，牛随风的生意也一般，所以牛随风也可能对朱宽有恨。
接着说，大雾天，朱宽家被抛头颅，那么牛随风和杨铁毛都会有嫌疑。
后来在西河村西边的荒野林地，那个枯井中发现了一具无头死尸。经仵作验尸，和朱宽家被抛的头颅是一个死者。
仔细查看，发现尸体手中紧紧攥着一些黑灰色粉末。
这一点误导了本官一段时间。
因为本官看到了波斯客商贾法尔和牛随风私下有交易；而且查假羊肉一案时，朱宽演示过一种粉末状的佐料，就是购买贾法尔的。
这种粉末和死者手中的有些相似，本官由此怀疑凶手是牛随风。
昨天吃面时，有个食客说起小二换衣服的事。
本官想起，朱宽面馆关门时，咱们在杨家吃面，一个中年食客说起，杨家面馆换了小二。
当然，他说经常，其实只是一个套话而已。就是换了小二了，不是以前的了。
记得前次去杨家面馆时，确实小二是个新面孔。本官开始怀疑杨铁毛可能是凶手。
昨天，金班头从刑部带来回文，已经查到了这种粉末。
本官看了刑部回文，说是这种粉末的幼苗有点像是小麦苗，而和油菜苗就更加像。
这时候，本官记起，和郑护卫一起返回西河村，因大雾迷了路，误入小麦田，看到了苏门梅尔。
他正在一块田间地头，看眼前的秧苗。
当时，郑护卫以为是小麦苗，本官凑近一看，以为那是油菜苗。
看了刑部回文，知道这是罂粟秧苗。
而黑色粉末则是罂粟壳，磨成的粉末，吃了会让人上瘾。
这就可以解释杨家面馆重新开业，挤垮朱宽面馆后，价格高涨，食客不减反增的反常现象。
昨天，传问苏门梅尔时，他交代了这种东西是从苏美尔带来的，所以波斯客商并不认识。
那么，荒野林地中两个死者为何被杀，就一目了然了。
他们肯定是看到杨家面馆涨价后，生意更火了。于是他们想要探究其中的秘密，模仿开个同样的面馆，甚至取而代之。
可是他们运气不好，杨铁毛发现了他们，将他们杀了。
……
狄仁杰看了一眼杨铁毛，接着吩咐，“带苏门梅尔上堂。”
苏门梅尔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到大堂中间，“在下苏门梅尔，见过狄县令。”
“苏门梅尔，本官问你，罂粟粉末是不是你卖给杨铁毛的？”
“是的。”
“杨铁毛祖宅墙上的一幅画是你送给他的吧？”
苏门梅尔想了想，“是的，在下送过一幅画给杨掌柜，算是合作的开始。”
狄仁杰再次看向杨铁毛，“杨铁毛，这下你还有何话说？”
杨铁毛低下头，看不清任何表情。
狄仁杰看了看苏门梅尔，“苏门梅尔，你且退在一旁。”
“是，狄县令。”苏门梅尔转身走回人群中。
狄仁杰再次看向围观的百姓。
至于南河湾的无头尸体。
昨天，本官命人走访了杨铁毛的一些好友。
得知杨铁毛曾经收留过一个叫卢九的人，并介绍卢九给其中一个地主林大兴当租户。
一个多月前，租期到了，卢九请林大兴喝酒，杨铁毛作陪，商议第二天签订续约。
林大兴等到第二天黄昏时分，没见卢九前来续约，于是前去找杨铁毛问问。
杨铁毛谎称卢九回老家定居了，林大兴信以为真，只得作罢。
想必那卢九，必是被杨铁毛狠心杀死，趁着夜色，将其尸身埋在了南河湾。
……
狄仁杰盯着杨铁毛，像是要将其看穿一般，“杨铁毛，要不要让你的好友杜大兴过来，认一认南河湾死者的衣服？”
杨铁毛抬起头，脸上的皮肉狰狞起来，“哈哈哈，卢九，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该死！”
“杨铁毛，你这是承认杀死了卢九？”
“不错，卢九死有余辜。”杨铁毛牙齿咬得咯咯响。
狄仁杰接着追问，“卢九死有余辜也就罢了，因何杀害无辜的小二和厨子，难道就因为他们要窥探面馆的秘密？”
一直绷紧的状态，导致杨铁毛浑身发抖，瘫坐在地。
“杨铁毛，你先是挂羊头卖狗肉，后又使用卑鄙的佐料，使得食客上瘾，对得起杨家的招牌吗？对得起你们杨家几辈人开创的面馆吗？”
“狄大人，别说了，草民愿招。”杨铁毛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嘶喊一声。
堂下围观的百姓一片唏嘘之声，不少人替杨铁毛感到惋惜。
一阵子沉默过后。
杨铁毛渐渐地平复了心情。
南河湾无头尸体的事情是这样的。
多年前，杨铁毛继承祖辈留下的家业，当上了杨家面馆的东家。
那年腊月的某一天，黄昏时分过后。
杨家面馆打烊后，盘账已毕，杨铁毛关上面馆的门，提着灯笼，走出集市。
过了一会儿，他转弯走上一条荒野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