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节
忙道,“回皇上,是云轩的奴才而已,见皇上在里面,没敢进来。”
皇帝默然,半晌才叹了口气,“你起来吧,是朕疏忽了你家主子了。”她见着他就是一脸畏缩,更何况是奴才呢?
云兰谢过恩,又恭维了几句,方才小心站起身。皇帝又是一声轻叹,伸手握住灵歌未受伤的左手,只觉纤细冰凉,“她怎么这么瘦呢?手也这般凉……”
听着皇帝自语轻喃,云兰忍不住偷偷擡眼望向他,一时间只觉眼前这已是不惑之年的九五之尊,就像一个初尝情爱滋味的毛头小子一样,竟变得幼稚起来。
过了大约一刻钟,不止太医院的人统统到齐了,连皇后与宣丶婉二妃也来了。
一向冷清的云轩,瞬间变得热闹起来,甚至较之以往的长乐宫,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云兰站在床边的角落,默默地瞅着眼前人头攒动的景象,心下除了忧,还是忧。
“这好好一个人,怎么就伤着了?”皇后转头看向云兰,神情很是严肃,“你们这些奴才的差到底是怎么当的?”
云兰忙跪了下去,“是奴婢该死,奴婢给主子倒茶,没留意主子已经走到身边,回身猛了一些,撞了主子,主子慌乱间挥落了琉璃盏,与琉璃盏一起摔在了地上,这才将手扎破了。”
“是你撞了她?”皇后蹙了眉,眸色有些覆杂,“你们这些奴才可真是能耐,要你们来伺候主子,结果就给本宫伺候成这样?”
宣妃闻言,笑了一下,“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我瞅她从咱们进来,就一直愁眉不展,心里估计也后悔着呢,娘娘就饶她这一次吧!”
云兰一听,也忙磕头,“奴婢知错了,求皇后娘娘饶恕!”
皇后微抿了唇,看了一眼拧眉坐在榻上的皇帝,这才轻哼了一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如若再让本宫发现那些个不长眼的奴才,就别怪本宫将她那双没用的眼挖出来,以儆效尤!”
29 迁居逸和轩
云兰俯在地上,禁不住抖了一下,急急谢过恩后,却又觉得皇后似乎话中有话。
宣妃似也听出些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皇后一眼,方才笑了笑,轻道,“不过是一个奴婢的无心之过,娘娘何必发这么大脾气?若再惊了床上的人,岂不是徒惹皇上不痛快?”
皇后瞅了她一眼,却没言语,只转头看了看床上的灵歌,才对云兰道,“好生伺候你家主子,若是再有什么差池,就是甭管谁求情也没有用了!”
云兰忙颔首称是,皇后这才冷哼了一声,也不顾宣妃瞬间沈下的面色,转身换上一副笑颜向皇帝走去,“皇上,天也不早了,太医也说元美人可能会睡上一阵子,您忙了一天,是不是也该回去歇着了?这儿有太医和奴才们照看,臣妾看不会有问题的。”
皇帝擡眼看了看皇后,这才从榻上站起,走到床边望着灵歌,须臾,才道,“朕听说她身子弱,这里太过潮湿,实在不适合休养,传朕的旨意,元美人赐住逸和轩,再赐太监与宫婢各五人,以供差遣!”
此话一出,不仅皇后惊住了,连宣丶婉二妃也楞住了。
先不论逸和轩距离皇帝所住的承乾殿多么近,轩外风光又是如何秀丽,单是皇帝亲自设计建造这一点,就已是其他轩阁所无法企及的,而且自从落成,除了已故的敏妃住过之外,再无人有此殊荣。
如今一个小小的美人,竟能入住逸和轩,自然是极出乎众人的意料。
“皇上……”宣妃微抖着唇,一双水眸中写满了不敢置信。
她七次伴驾前往行宫,前两次因有极为受宠的敏妃,她无缘逸和轩,本以为敏妃病故,逸和轩已是她囊中之物,没想到过了五年,求了五年,却又输给了一个小小的美人,这让她情何以堪?她如今还是后宫第一宠妃吗?
皇帝看着宣妃,为难地抿了一下唇,还是上前拥住了她,“她不是受伤了么,你也知道,逸和轩那个地方最适合养病,你一向为人大度,怎地如今却小气了起来?朕可不喜欢心眼小的妃子哦!”
婉妃见状,忙正了正颜色,温婉笑道,“皇上过虑了,宣妃妹妹才不是小气之人,她只是一时惊讶,没返过神儿来罢了,其实,别说是宣妃妹妹,连臣妾都吃了一惊,这逸和轩可是好久都没人住过了呢!”
皇帝这才笑开了颜,放开宣妃,“如今正好让元美人进去住一住,攒点人气也好啊!你们也别在这里叨扰了,随朕一同走吧!”说着话,便笑意盈盈地往外走去。
皇后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却是谁都没言语,又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床上的灵歌,这才皆沈着脸鱼贯而出。
屋子里安静下来,灵歌却缓缓睁开了眼,云兰上前掖被子,不禁吓了一大跳,“主子,您……您醒着?您何时醒的?”
灵歌垂下眸,轻轻一笑,“皇后都要挖你的眼睛了,我能不醒吗?”
云兰怔了一下,又蹙眉笑了,“主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开玩笑的心思!”话落,又上前小心地扶起了灵歌,“小顺子把新衣裳拿来了,换上可好?”
灵歌点头,右手下意识地去掀被子,这一碰,直疼得眉头紧皱,连冷汗都冒了出来。云兰见状,忙小心地抓过灵歌的右手不住轻吹,边吹还边念叨着不痛不痛。
灵歌看着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只是没笑几下,却又哭了,“傻瓜,你说不痛,它就不痛了吗?”
云兰没言语,只停下吹气的动作,沈默地瞅着灵歌的右手,半晌才幽幽道,“既然知道痛,干吗还要这样折腾自己呢?您逃得过这一次,逃得过下一次吗?”
灵歌一时语塞,须臾才道,“你以为我是为了逃避侍寝,所以才弄伤自己?”
云兰一楞,“难道不是吗?”
灵歌笑了笑,拉云兰坐到床边,才擡头看向窗外,“我不能说,我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但我还不至於那么清高,为了侍个寝就这般虐待自己,我是皇帝的妃子,伺候他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虽然心甘情愿与迫不得已的心情是不一样的,可我身为女子,我懂我的宿命。”
“那您为何……”
“为了稳住皇后。”灵歌看向她,“我必须让她知道,她能控制住我,这样,我才能有命继续去争斗。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云兰震惊了,“怎么会这么严重?主子,到底凤苑阁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事,竟能牵扯到生死?
灵歌垂下头,轻描淡写地简述了一遍,云兰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可是主子,您怎么能确定,皇后不想您今夜侍寝呢?”
灵歌淡淡一笑,“我猜的。”见云兰瞬间呆住,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逗你的!”
云兰一听,登时不忿地撅起了嘴,“主子!人家可是很认真的!”
灵歌见状,却笑得更开怀,只是笑着笑着,目光又深沈了起来,“你不必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知道,从明天开始,逸和轩就将是你死我亡的战场,而我,必须一直以最完美的样子出现在皇帝眼前,只能赢,不能败!”
一夜浅眠,翌日天还未亮,灵歌已坐在了梳妆台前。
镜子中映出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除了一双眼睛仍然还乌黑明亮,其馀皆是黯淡无光。灵歌抿了抿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缓缓浮起一抹笑。
云兰端水进门时,正瞧见这抹略显诡异的微笑,心下竟不由打了个突突。“主子,怎么这么早就起了?距离迁宫的吉时还有两个时辰呢,时间来得及,再回去睡一会儿吧!”
灵歌摇了摇头,从镜子中看了一眼云兰,“睡得太饱,精神就会变好,精神一好,就会衬得我的容色更平淡,如今,我就是要这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病容,男人不都喜欢那种弱柳扶风的感觉吗?”就像一向严肃的爹,当初也那么宠爱病弱的三姨娘。
云兰一时无语,楞楞地看着面前这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主子,半天才找到说话的能力,“对了主子,太医们一夜未睡,现都在外面候着呢,宣他们进来吗?”
灵歌想了想,摇头,“等一下吧,等我洗漱过后,再把他们叫进来。”云兰闻言,忙唤来小顺子预备衣裳和漱口器具,自己则去濡湿了棉帕,走去伺候灵歌梳洗。
悉心地将灵歌乌黑的长发绾成轻灵的流云髻,髻边斜簪上一支白玉梨花,行动间,金丝花蕊不住轻颤,简约而不简单。小顺子呈上一袭月白色梨花暗纹纱衣,灵歌笑了笑,夸了他一句聪明,乐得小顺子一上午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