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堂燕

第 77 章节

东岳国后继无人!”

面对岳擎的坚持,岳沨沈默地看了他许久,终是不言语了。岳擎微颔了下首,又侧头看了灵歌一眼,方才在简之的搀扶下慢慢离开。

岳沨急命护卫沿途护送,直到岳擎的身影消失在院外,才叹了口气,转身看向灵歌,晦安大师正在替她把脉。

“她怎么样了?”岳沨走过去,紧皱的眉头始终不曾舒展开。

晦安大师收回手,松了口气,“已无性命之忧,但是体内仍有馀毒未清,好在老衲的师兄现在寺内,待会儿老衲就让人请他过来,他医术精湛,这点小毒,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岳沨点了点头,赶紧回头唤来侍卫,命令前去请人。

二人正在说话,灵歌低吟了一声,缓缓醒来。

方才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她置身炼狱,一会儿酷寒,一会儿炙热,她急欲逃离,却苦寻无路,绝望之际,却有一双手臂拦住了她,带她腾云驾雾,直逃出了那个折磨人的地方,可惜自始至终,那人都隐在雾中,看不清样貌。

“……主子?”

耳边的声音似乎是云兰的,灵歌奋力眨了眨眼,使眼前的景物变得清晰。

云兰正一脸激动的看着她,还有……岳沨?!

灵歌蓦地睁大了眼睛,“你……”话一出口,却只觉嗓子干痛,声音嘶哑。她这是怎么了?

“主子,您可算是没事了!”云兰落下泪来,“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

晦安轻咳一下,“你家主子已经醒了,怎么还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话落,又笑看向灵歌,“小主子福大命大,虽说体内尚有馀毒未清,但已不碍事,待会儿老衲的师兄会来为你清毒,你且宽宽心,安心休息一会儿吧!”

馀毒?灵歌一怔,这才猛然想起刚刚自己的心口一阵剧烈的绞痛,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来她中毒了。

可是,她是怎么中的毒?

又是谁要下毒害她?竟还追到了这里?

心中纷乱,灵歌忍不住蹙了下眉,又转头看向晦安,“是大师救了我?”或许她该问一问,如今谁不想害她?

晦安赶忙摇头,“老衲可不敢贪天之功,救你之人是太子殿下。”

太子?灵歌一楞,又忙看向云兰,云兰亦急忙点头,将岳擎救她之事细细说了。

灵歌听完,止不住满心感动,却也止不住惊楞,正心绪杂乱之际,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众人望去,只见侍卫带着一个耄耋老者走了进来,一身灰布衣衫,端的是那般熟悉,灵歌忍不住就惊呼出声,“师父?!”

乍闻这一声惊呼,吴岐亦是一楞,待看清榻上之人时,才匆匆奔了过来,“我道是谁,怎么会是你?”

只听说皇帝派了儿子和弟弟来摆谱,没听说有后妃随行呀!

灵歌挣扎着欲起身,却又被吴岐按住了,“你先别动,你体内馀毒未清,若是随着你的血气流散,只怕会落下病根,再难医治了。”说着话,手已经自动搭上了灵歌的脉。

灵歌依言不敢再动,却仍忍不住问道,“师父怎么会在这儿?上次皇宫一行,我不知道多担心,谁知您竟悄无声息地走了,害我瞎操心一场!”

吴岐把脉好闭眼,闻言,禁不住睁开了一只眼,“谁说我是悄无声息的?我不是给你留了个信儿么?”

灵歌这才想起那张写着“曼陀罗,乌蝰,红花”的蜡丸字条,当即又问道,“对了,师父所说的乌蝰是何物?”

吴岐撇了撇嘴,从鼻孔喷出一道冷哼,“不学无术。”

灵歌一梗,擡眸瞅了岳沨一眼,脸悄悄红了,只听吴岐道,“乌蝰是一种蛇,极罕见,通体乌黑,有剧毒,噬人,一刻钟内即可死亡。”

云兰闻言,忍不住捂嘴惊喘了一声,显然她也想起了曾经在院子中挖出并被简之打死的那条黑蛇!

难道说丽嫔中毒与那条蛇……

须臾,灵歌幽幽道,“师父,您为何一定要救丽嫔?”到底丽嫔与他,是什么关系?她敢肯定,绝不会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吴岐一时语塞,只闪烁着别开眼,似乎并不想回答。灵歌看着他,稍一侧眸,却发现岳沨与晦安大师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而此时,祈福的钟声却敲响了。

灵歌一惊,顿时想起了婉妃的话,再也顾不得其他,起身便往门外冲去。岳擎救她一命,她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出事!

43 第二波劫难

一路疾奔,心口仍时不时有些微绞痛,云兰在身后急唤,灵歌却也顾不得她,耳闻大雄宝殿处传来的诵经声越来越大,心下也不免愈加急躁。

跑到殿外的祭坛时,远远见到岳擎正在祭天,岳沨与岳礼站在他身后三步之遥,同样是神情肃穆,馀下文武官员恭立在坛下,随着礼官的指示,或跪或拜。

眼见一切都井然有序,安稳无恙,灵歌方才猛地松了口气,然而甫一松懈下来,眼前便陡然一阵漆黑,若不是云兰及时上前

扶住了她,可能她已倒在了地上。

“主子,您不要命了?!”云兰的声调都变了,“您体内馀毒未清,这样没命的跑,加速血气运行,万一毒气滞存五脏六腑,落下了病根,可怎么办?”

抚额缓过一阵晕眩,灵歌睁开眼,无声笑了笑,“我的命是他救的,就算为了他再丢了,也不过是还给他而已,值得!”

“您——”

云兰气结,但见她虚弱的模样,却又狠不下心说重话。

“你这话说的还真是欠揍!”

落月不悦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二人回头,看着她一步一步走来,脸色不佳,“太子哥哥冒险救你,就是不想让你死,你若再不爱惜自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番苦心?我若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就掐死你,省得日后寒心!”

灵歌梗住,须臾,才歉然一笑,“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行事莽撞了。”

见她态度诚恳,落月这才缓下面色,微撇了下嘴,“你知道就好!”话落,又看向祭坛,“太子哥哥插上香,众人再来个三跪九叩,祭天就结束了,咱们去殿里等着他们吧,总归祈福才是重头戏!”

说完,又以手遮阳,埋怨了一声毒辣的太阳,才施施然绕路往殿内走去。

云兰欲劝灵歌回去,灵歌却毅然随落月往大雄宝殿而去,随后追来的吴岐见状,也没多问,只将一颗药丸送与灵歌服下,又对云兰叮嘱了几句,方才转身回屋等她。

毕竟是自己教过的弟子,自己心里清楚,她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如今会有这番举动,一定有她的原因,不问也罢。

三人从侧门入了大殿,让灵歌惊讶的是,除了一干诵经的僧人之外,闵知涵竟然也在。

他在佛像旁的柱子边来回踱步,显然是在等人。

“你怎么在这儿?”乍见他,连云兰也楞住了。

闵知涵闻声,面上登时一喜,忙三步并两步地奔了过来,看向灵歌,“您来了真是太好了,我还在想怎么见王爷——”

然而看见一旁的落月,却又忽然住了口,警戒起来。

灵歌看了看二人,柔柔一笑,对闵知涵道,“你放心,她是我的朋友,不必避讳,你是不是有话要与我说?”

闵知涵这才点了点头,却还是将灵歌拽到了一旁,连云兰也不让靠近。“施主,这事儿有些奇怪,我也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可我又怕不说,您会再出事,所以我只说给您一个人听。”

灵歌一怔,点了点头,他又道,“先说明一点,您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真的没有下毒害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您一定要相信我!”

看着他那张坚毅的小脸,还有那双明澈得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心底的眼眸,灵歌又点了点头,一笑,“你放心,我从没怀疑过你。”

“真的?”

见灵歌郑重点头,闵知涵方才松了口气,又扬起轻松的笑脸,“我就知道,您是一个明事理之人。”

话落,左右看了看,才小心道,“我跟您说,前些时候我送饭给你的路上,路过大雄宝殿,无意中看见佛像背后似乎有人,您知道那上面是绝对不允许有人上去的,我正想过去看个究竟,就有一个师兄叫住了我,与我闲谈了几句,期间我也没有留意放在一旁的食盒,如今想起来,我似乎从未见过那位师兄,这事儿真的有些蹊跷,不知是不是与您中毒之事有关,若真的是,那我可真是罪过了。”

“等等,你是说有人在佛像背后?”

灵歌似乎嗅出了些什么,却一时也想不透。

闵知涵点了下头,又疑惑地歪了脑袋,“我真的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