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的第四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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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的第四十二天
晋江独发/流年木夕着
2024.3.3
41丶暗恋的第四十一天
馀姿最近很不对劲。
好几次，颜宁宁都发现她上课时走神。
并不是因为颜宁宁格外关注她。
而是她盯着颜宁宁发呆。
走神的次数多了，被老师发现的几率也大了些。
极其罕见的，馀姿被老师训斥了。
虽然是温柔的训斥。
但大家都觉得很奇怪。
与此同时，各式各样的猜测横空出世。
更有甚者，给馀姿安上了个‘爱而不得’的名头。
自然，这个爱而不得之所爱的对象，是刘淞予。
颜宁宁对此嗤之以鼻。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很久。
直到，颜宁宁实在忍不住了。
在体育老师宣布解散后，去找了馀姿。
看着她过来，陈玉立刻识趣地离开了。
颜宁宁很满意。
试想一下，陈玉在一旁看着，也挺奇怪的。
她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你最近为什么总看着我发呆啊？”
这话说出来后，才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又急忙道，“可能是我的错觉……”
被馀姿打断，“不，不是你的错觉。”
那就奇怪了，“那是为什么？”
馀姿一脸正色道：“因为，我欠你一个道歉。”
道歉？
颜宁宁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道歉。”馀姿纠结拧巴了这么久，“颜宁宁，对不起。”
在颜宁宁的茫然中，说道：“上次黑板上的那行字，我也有参与。”
啊？
颜宁宁懵了：“那是陈玉写的，我认得她的字。”
“是她写的。”馀姿说，“那天她跟我吐槽，然后在黑板上写了那行字。放学的时候，她忘记擦掉了。”
颜宁宁不明白这跟馀姿有什么关系：“这些我都知道。”
“我没有提醒她擦掉。”馀姿说。
因为，“我想看到你出丑。”
想看看，颜宁宁被刘淞予的爱慕者们，群起而攻之的样子。
这是深藏在馀姿心中，被按了又按的幽暗。
在关上教室门的那瞬间。
深埋心中的阴暗，再也关不住了。
颜宁宁问：“你讨厌我？”
“对。”说出来后，馀姿轻松了很多，“我讨厌庄左围着你转，刘淞予也围着你转。我讨厌明明我才是主角，班主任却认为你的功劳最大。我讨厌明明我什么都比你强，可同学们都更喜欢你。我最讨厌，那个嫉妒你的自己。”
颜宁宁震惊：“你嫉妒我？”
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馀姿嫉妒的。
“对，我嫉妒你。”
正因如此，颜宁宁那天对她的帮助，更让她发现自己的卑劣。
以及，自我唾弃。
“可你成绩好又好看，我可羡慕你了。”颜宁宁说。
她做梦都想长成馀姿这样。
却也连做梦都没想过，馀姿会嫉妒她。
人真是奇怪。
互相羡慕着，又互相嫉妒着。
馀姿苦笑，“如果我真的有这么好，刘淞予他们为什么都只围着你转呢？”
这一直是馀姿心里的一根刺。
两次选同桌，都是在她和颜宁宁之间。
两个人，都选了颜宁宁。
大家私底下的议论，她不是没有听到。
而是听进心里去了，却又不敢发作。
一直以来，馀姿都是优秀的代名词。
是父母和老师的骄傲。
所以，她不能怨恨不能嫉妒。
永远要完美无瑕，也要纯洁无暇。
不能生出一点不好的心思。
她也习惯了这样。
可既然她如此优秀，那这世界就该围绕着她而转。
可偏偏，没有她那么优秀的颜宁宁，却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这让她，怎么能不嫉妒。
直到此刻，颜宁宁才明白了馀姿。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起码，馀姿愿意承认自己的嫉妒。
但是，颜宁宁再不会像以前一样，那样的喜欢馀姿了。
“你的优秀，为什么要别人印证呢？”
颜宁宁说完后，直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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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二月底，天气预报说，会有一场雪。
这在南方是很罕见的，大家都很期待。
这场即将到来的雪，给紧张的高三学生们。
带来了稍许安慰。
大约是年底快到了。
高三的考试，少了一些。
偶尔，颜宁宁能看到时臣揽着应春来的肩，从她们教室的窗边走过。
时臣冲着她挤眉弄眼，然后被她哥哥应春来钳着脖子，带走了。
这样子，很好玩。
只是，颜宁宁看向山暮歌的时候，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山暮歌一直目送着应春来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仍怔怔地看着。
那一瞬间，颜宁宁觉得，她要碎了。
颜宁宁原以为山暮歌走出来了。
但很明显，没有。
那场期待已久的雪，去了隔壁城市。
在大家失望的眼神中，寒假来了。
寒假总是短暂的。
到了春季学期，时间流逝的更快了。
过了高三的百日誓师。
在草长莺飞的时候，学校举办了欢送大会。
按照惯例，高一和高二的学生，在操场上为高三及覆读班的毕业生，加油鼓劲。
今年，代表毕业年级接受祝福的是应春来。
而有了上次的对决后，五班拿到了唯一的指标。
她们班，会选一个人出来，为应春来送上鲜花。
一开始，向华定的是颜宁宁。
妹妹给哥哥加油鼓劲，最是合适。
在宣布人选之前，山暮歌找到了向华，请求成为那个为应春来送上鲜花的人。
看着少女倔强的样子，向华犹豫了。
他不是没有听说那些传言。
或者说，那些并不是传言。
作为过来人，他看得分明。
但，他还是心软了，成全了山暮歌。
年少的青葱爱意，太难得了。
向华舍不得，让自己的学生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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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声声，掌声雷鸣。
几千个气球，承载着愿望与祝福，飞入空中。
“有请高二年级优秀学生代表山暮歌同学为高三年级代表应春来献上鲜花。”
她笑着，手捧一大束鲜花，拾级而上。
换下了平日的校服，穿上长裙，初夏的风拂过，吹起裙摆。
长发飘飘，长裙摇曳，像他无数次在梦中梦见的那样，向他走来。
应春来有些诧异，诧异之馀，只剩下满心满眼的惊喜。
连带着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着，面部肌肉也轻轻地抖动着。
“毕业快乐，高考顺利。”
“谢谢。”
对视的那一刻，两人达成了某种默契。
也同样看见了，没有宣之於口的爱意。
我喜欢你啊，应春来。
我也喜欢你，山暮歌。
她将花递给他，笑着笑着，却落了泪。
他微笑着接过，眼角也泛起泪意。
“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祝高三的莘莘学子们高考顺利。”
应春来紧紧地抱住花，后退几步，任凭泪意肆虐，冷静破裂，对着台下，郑重地鞠了一躬。
馀光里，目送着那抹裙角离去。
神情黯然。
“这还是，第一次我和他的名字出现在一起。”
轻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风里。
这一躬，一下子点燃了全场的激情，“学长学姐加油，高考必胜！”
掌声一阵接着一阵，声势越来越大。
应春来微红着双眼，走下主席台，汇入穿着带着一条红杠的校服的人群中。
他踏上红毯，穿过气球搭成的红色拱门，被人群裹挟着前行。
频频回头看，终於看见了山暮歌，应春来停下了脚步。
她步态缓慢地游走在空无一人的红色跑道上。
弯下腰，踏上被枝丫交错的羊肠小道中，那是去往人工湖的路。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头，继续朝前走。
山暮歌坐在湖边，发呆。
她突然想起了，特别契合此情此景的一句歌词：
“原谅捧花的我盛装出席，只为错过你。”
如果她没有那么骄傲就好了，这样，她跟应春来还有机会。
可是啊，没那么骄傲就不是她了。
应春来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她。
她亦如此。
山暮歌微微擡头，透过婆娑树林，看到了高三的队伍。
在那个队伍里，有她的月亮。
那是支撑着她，不断向上，努力变好的力量。
也是可望而不可，再难见到的月亮。
可再来一次，她也愿意水中捧碎月。
什么都是虚的，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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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宁宁看着她颓然的背影，犹豫着，还是离开了。
她为哥哥跟山暮歌感到可惜。
也感到痛心。
相互喜欢。
即将相互离散。
颜宁宁说：“真可惜。”
石欢点点头，“是啊，但太过相似的人是走不到一起的。”
这两个人，都太骄傲了。
也太倔强了。
“欢欢，你说，有没有可能像书本上写的那样，很多年以后再重逢，他们俩能走到一起。”
“希望会这样吧。”
只是，很多年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或许那个时候，提及对方，不过轻描淡写一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