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木夕

暗恋的第三天

暗恋的第三天

晋江独发/流年木夕着

2023.11.01

03丶暗恋的第三天

嗷嗷待哺的颜宁宁站了起来,顺带向同桌刘淞予发出邀请:“我们去人工湖边吃吧。”

为了防止教室里变成菜市场分场,向华禁止任何有刺激性的食物进班。

所以,呈现在他们眼前的石欢,是只露半个头的姿态。

颜宁宁说完,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这态度随意了些。

毕竟从前,偶尔打打牙祭,是和庄左一起的。

她还没习惯,身边换了人。

不过也就短暂地后悔了一秒,她就做好了听到刘淞予的拒绝后,立马飞出教室,同石欢一起在人工湖边大快朵颐的准备。

一秒钟的后悔结束后,她听到刘淞予说:“好。”

人工湖将图书馆半包围住,剩下没被包围的部分,是大片大片的草地,以及各式各样的花。

草地上,人为的规划出了小道,铺着鹅卵石。

小道的附近,是石桌子,供学生休息。

被誉为“花园”的建礼中学并非浪得虚名,这是颜宁宁在建礼中学的第五年。

校园的每一景,她都熟悉极了。

这些旧景,常看常新。

各个季节,都有不同的美。

譬如旁边的球雕广场,春天的时候,桃花开得极好,灼灼其华。

风一吹,花瓣飘落。

颜宁宁的书里,就夹着今年春日的几朵桃花。

那是她坐在树下看书,听着庄左弹吉他时,微风抖动,正好落在她的书页里。

是春天的味道。

二零一四的春天。

平时的加餐,都是石欢和颜宁宁共享一个石凳子,庄左坐在对面。

今天,庄左换成了刘淞予。

换了人,其馀的自然也会跟着变动。

一人坐一方的石凳子,不偏不倚是三方会谈。

石欢挨着颜宁宁,颜宁宁的对面是刘淞予。

吃饭,不单单是只吃饭。

天南地北的闲聊是必备的下饭菜。

石欢和颜宁宁都是话痨,两人一句接一句,说说笑笑。

刘淞予斯文地吃着皮粉,保持沈默。

由於正对着刘淞予,颜宁宁的馀光总是能捕捉到他的一举一动。

捕捉到,他认真地吃着皮粉,也认真地听着她和石欢聊天。

时不时,会轻轻点头,对她们的观点表示认可。

话题不知怎的转到了庄左那儿,颜宁宁蔫耷耷地握着筷子,叹了口气。

戳了一下吸满汤汁的豆棍,嘟囔着:“左左啥时候能回来啊。”

刘淞予的动作随着她的叹气声一顿。

“害,没事。”石欢小声劝说,“他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再者说,不回来也是好事。

毕竟,他是被星探发掘后带在身边培训的,万一能出道……

也是很大的造化了。

夹起一个亮晶晶的豆泡,颜宁宁的思维开始跑偏:“你说,同样都姓‘豆’,豆泡跟帝都的豆汁是一个味吗?”

还没等石欢回答,一直保持着沈默的刘淞予说:“不是。”

石欢无奈,石欢扶额,石欢无言以对。

救命,食物怎么会有姓呢?

而且,豆汁和豆泡,一个是液体一个是固体啊。

在石欢保持着无语状态的时候,刘淞予很认真地回答:“豆泡很好吃,豆汁……”

稍作停顿,似是回味了一下,眉头微皱:“不太好喝。”

“豆汁和豆浆是一个味吗?”

“不是。”

颜宁宁追问:“那是什么味道啊?”

“很难形容。”

越说颜宁宁越好奇了,“那以后我们一起去喝吧。”

“好!”刘淞予眉间的褶皱被吹散,“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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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的饱餐一顿后,颜宁宁挽着石欢的手在校园里溜达着。

顺带着,听到了熟悉的闲聊声。

“傻子都会选中间组啊,那可是正对着黑板的黄金地段,而且同桌还是班花馀姿,真不知道刘淞予怎么想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刘淞予只是喜欢靠窗边的位置。”

“但同桌是馀姿诶,馀姿可是班花。”

“班花又怎样,当初中途转来的庄左还不是选了颜宁宁当同桌。”

“是啊,论长相论家世论成绩,馀姿样样都比颜宁宁强,可是啊……”

紧接着是一阵哄笑声。

石欢翻了个白眼,松开颜宁宁的手,准备直接开麦怼人。

旁边一道倩影掠过,是馀姿。

馀姿像是什么也没听见,挺直了腰板,施施然继续朝前走。

望着她的背影,颜宁宁第n次感叹道:“馀姿真的好美啊。”

石欢的火气一下子消散了,变成了担心。

她瞥了一眼没心没肺的颜宁宁,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这孩子,真愁人。

“你不生气啊?”

“我?”颜宁宁指了指自己,无所谓道:“不生气啊,这有啥好生气的。”

说着,又吐槽道:“好好的一出青春剧,非整得跟宫斗剧一样,好好的小姑娘,非得扮成长舌妇,天天嘴来嘴去,东家长西家短。有这嘴来嘴去的功夫,不如多做几套数学试卷,多考几分。”

撇了撇嘴,“真想把她们送到非洲去,这样非洲就永远不会缺乏水资源了。”

她的吐槽总是别具一格,石欢习惯性地接上:“为啥?”

“因为她们脑子里的水太多了,送到非洲去,非洲直接多一条黄河加一条长江。正好她们回国后,因为做出的巨大贡献,直接保送,这也是双赢。”

石欢默默地竖起大拇指,手动给颜宁宁点了个赞。

颜宁宁的吐槽,她是很认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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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开始了二十分钟,向华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首先,环视教室一圈,确认没有犯上作乱的,紧接着视线才落到靠窗边的小组。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些孤僻的刘淞予和开朗阳光的颜宁宁坐在一起,再合适不过。

正好班上小组合作,同桌结对帮扶的学习形式。

刘淞予刚好可以填补颜宁宁数学上的短板。

颜宁宁正同数学题搏斗时,听到向华说:“颜宁宁,要好好照顾新同学。”

她有些懵圈,茫然地擡起头,又条件反射地点点头:“好的,老师。”

向华又对着刘淞予道:“淞予,以后要督促同桌学习。”

刘淞予点点头,“好的,老师。”

向华背着手,在教室里转了一圈,用眼神对班上进行新一轮的消毒,不给任何讲小话开小差之类的病毒萌芽的机会。

又背着手,走出了教室。

都不用回头,大家都知道他会在门口站一阵子。

感受到凛冽的气场消散后,才松了口气。

刘淞予完成作业的效率一向很高。

对照着满黑板的作业条目,他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漏网之作业后,开始整理书本。

归置书的时候,刘淞予从书桌里拿出来了一个小雕塑。

雕刻的是柿子,柿子的叶子上,刻着几个字:祝庄左事事胜意。

左左,原来是庄左的左。

是男生啊。

翻过来一看,底部刻着三个字——

宁宁赠。

字体很粗糙,像是后来添上去的。

是男生的字。

刘淞予抿着唇,拿着这个小雕塑,又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颜宁宁。

似有所感般,她擡起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个柿子雕塑。

这是她送给庄左的生日礼物。

庄左收到的时候,还非常幼稚地拿着小刀在雕塑底部刻了三个字。

后来,这个雕塑就成了他的桌面摆件。

颜宁宁还记得,他的动作很笨拙,缓慢而又小心翼翼地刻着。

足足刻了一节自习课,才完成。

还差点被华子发现了。

但他走了,却……

肉眼可见的,低落的情绪又低落了许多。

她说:“给我吧。”

刘淞予乖乖地将雕塑递过去,双手奉上。

“谢谢。”

“不用。”

颜宁宁诧异地看着他。

刘淞予的眼睛很亮很亮,语气很认真很认真,“不用客气。”

用手指着桌间的缝隙,他问:“我的包可以放这里吗?”

“可以啊,我帮你。”将手中的摆件随手放在一边,颜宁宁拿起一支笔,勾住他的黑色帆布包的带子,将书包带塞进两张桌子之间的缝隙里。

刚好。

一白一黑,紧紧依偎在一起。

看了看包包,刘淞予的嘴角向上翘了翘,“谢谢。”

颜宁宁弯了弯唇:“不用……”

刻意停顿了一下,“不用客气。”

下课铃响起,颜宁宁在石欢的呼唤下,走出了教室,向着小卖部出发。

整理完书本,刘淞予半蹲在地上,收拾着抽屉。

低头,瞥见桌肚和桌腿的交界处,有一张贴纸。

由於视角的问题,他只能看清右下角的两个字母。

zz。

左左。

庄左。

刘淞予很费了一番功夫,才把那张贴纸撕了下来。

上面除了一行字母外,还有一张玉桂狗的贴纸。

同样的贴纸,颜宁宁的文具盒上也有。

nn’s zz。

宁宁的左左。

刘淞予盯着这行字母看了好一会后,猛地将贴纸揉成一团,攒进掌心。

起身,走到垃圾桶旁,顺手一丢。

看着如同石子一般小的纸团从滚进垃圾之间的缝隙,落到桶底。

物随主人。

主人都离开了,这物,也不用存在了。

眼前突然闪现颜宁宁那张沮丧的脸庞,刘淞予抿了抿唇。

他低垂着头,鸦羽似的睫毛盖住眼眸,神色不明。

这一幕,落在刚踏进教室门的两人眼里,别有一番风味。

石欢的嘴角抽搐着,“宁啊,你同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她很克制的,将‘毛病’这个词咽了回去。

“可能正在对着垃圾桶研究问题吧。”

“研究垃圾的自由落地运动?他们脑子好的人脑回路都这样吗?”

“……可能吧。”

“瞬间就不羡慕脑子好的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