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父亲白贺桢,白榆承他衣钵修剑,十四岁时有了自己的佩剑,本是父亲外出带回来的一块废铁,混在一堆奇珍异宝里没注意,谁知道那是一件法宝的伪装,白贺桢带着它一回到白家,宝剑就现行认了白榆当主人。
星月对仗,白榆的名字有星宿的寓意,便给佩剑取名“玄度”,寓意为月。
桌上菜肴丰盛,都是出自母亲之手,清词一双巧手不仅会打架修行,还会做饭缝衣。
“爹,”白榆走进去就看见白贺桢已经动筷子了,不满地说:“怎么不等我们回来啊。”
“再等这好菜都凉了,”白贺桢提酒道:“来,你们两个陪爹喝。”
白檩无奈的说:“爹,小鱼儿这才多大。”
白贺桢已经有点微醺了,挥手说:“还有几个月就十七了,可以陪爹喝酒了。”
清词在旁忍不住笑了,拿起筷子给白松夹菜,提醒道:“你的酒量连檩儿都不如,没几杯就趴了。”
“咳咳咳……那是他小子能喝,”白贺桢颇为尴尬,说:“千杯不醉,隔壁马老板都怕他了。”
白檩刚坐下夹菜,手就一抖:“爹,说的我和酒蒙子一样。”
白榆贴心的说:“喝酒倒是不会,还是给父亲和兄长泡茶吧。”
清词:“榆儿泡茶最有一套了,不过今日除夕,就别动手了,多吃点。”
“谢谢娘!”
院子里的白玉兰开出花,夜里还飘了细雪,屋子里灯火明亮,酒和菜肴的香气混在一起。
此刻情景过于幸福,却只是白榆人生中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只要他想,他可以每天跟着父母习武修仙,累了就跑去书房骚扰兄长,缠着白檩讲故事,晚上在和白松溜出来吃糖葫芦,卖糖葫芦的奶奶从来都会帮他们保密……
平淡稀松却又温馨的日常,是白榆此生最珍贵的至宝,他只想小心的把这些回忆埋在心里,等到长大之后修道成仙,或者等到他终于风化那天,翻出来细细品味,才觉得此行不虚。
可是明明场面如此令人安心,白榆却觉得有什么东西隔绝在心里,他想不起来是什么,看着亲人的脸努力的融入此刻的氛围。
“家主大人,”门口的丫鬟小声说:“外头有人找。”
“大晚上的,”白贺桢问:“谁?”
“他自称南山门的人,叫南系玖。”
白榆一顿,手里的杯子落下打碎,听见父亲说:“南山门?请他进来吧。”
南系玖。
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白衣公子推门而进,他的身上还盖了一层薄雪,那双漆黑的眸子扫视着屋里,最终视线停在了白榆身上。
他礼貌的行了一礼:“贸然打扰,希望各位不要见怪。”
清词摆手:“不打紧,南山门的道友,来凉州是所谓何事?”
“在下来找一个人,”南系玖收回视线,说:“不知家主与夫人可否愿意放走他。”
“哦?”白贺桢站起来,目光微凝:“何人?”
“白榆。”
白榆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坐在原地没作声。
“那是在下的儿子,何谈‘放’这个字?公子谬言了。”
“家主的意思,是不愿意让他走吗?”南系玖抬头,说:“在下无意冒犯各位,请白家主,不要让在下为难。”
白榆听的云里雾里,这个南系玖,到底是谁。
他好像见过这个人,又好像没见过。
但是想细想下去,又觉得头疼。
白贺桢唤出抽出佩剑,说:“不必多说了,送客吧。”
“既然如此,得罪了。”
南系玖抬手,凝气化剑,是南山门的掌门,玉峦仙人的绝学。
缠绕白气的“形”和白贺桢的佩剑相撞,二人竟然直接在房内打了起来,但南系玖很快落了下风,节节被白贺桢压制。
眼看父亲的剑再次刺过去,南系玖恐怕来不及躲开,白榆开口出声:“停!”
剑锋在南系玖的鼻尖前停住,南系玖丝毫不慌张,而是将视线重新放在白榆身上,淡淡道:“小白,过来。”
他这句话像是有什么致命的吸引力,白榆条件反射的抬起腿,但是下一秒又开始纠结,努力的压制想法不愿意过去。
“哥…哥…”
白松拉着他的衣角小声的喊他,白檩也投来了担忧的目光,说:“小鱼儿怎么了?他是谁,你认识吗?”
“小鱼儿,”就连母亲也回头:“时辰不早了,送这位公子走,你该回房休息了。”
他们一言一句的说了很多,白榆咬住下嘴唇,觉得心口发酸。
他看着南系玖的眼睛,不得不想起来被压抑的真相。
他们都死了,父亲,母亲,兄长,弟弟……都已经死在了十年前。
白榆觉得呼吸不过来,两眼一黑,缓了好久才回神,而南系玖目光沉沉,始终看着他这边,一点也没在意面前悬着的那把剑。
“小白,”他再度开口:“过来。”
第23章
“不是的,”白榆喃喃摇头:“不是的……他们还活着,你看,他们还是活着的,他们还在这里……他们没有死!他们还活着……”
白榆眼眶红润,再次抬头,饭厅里的人都不见了,只留下南系玖和他面对面。
“他们没死……没有死……”
南系玖叹气,将他拉进怀里,感受他的轻颤和滴在肩头的温热泪水。
他轻轻的拍拍白榆的背,另一只手压住他的后脑:“我在。”
白榆忍着哭腔想锤他:“我都还没吃几口菜呢……你怎么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