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也是君父离去之前挺放不下的一块心病。
一个小女孩,不会做饭,那么势必要找人做饭,或是长期下馆子。
而君家的身家并不丰厚,在君莫离年纪还小,不能赚钱的时候,那是用一点少一点,那么,无论是请人做饭,亦或是长期下馆子,都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不小的经济负担。
无论君父再怎么不放心,生老病死,苍天注定,他带着忧思撒手人寰,徒留君莫离一个十来岁的少女独自面对生活的雪雨风霜。
君莫离并没能一夜就学会做家事,于厨艺,她似乎天生少根筋。
好在邻里街坊都是热心肠,她就这么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地长大了。
君莫离心知自己的一切都来自于何处,也就对这方面不挑剔。吃的只要新鲜健康能吃饱就行,衣服也是普通款不暴露就成。
反正中学日日都要着校服,穿私服的时间本就不多,含糊着也就过去了。
只是问题总是要面对,她即将上大学,学校有食堂,现在的大学食堂相较从前,口味和选择上已经好了许多,倒没什么,只是大学没有校服可以穿,她得准备一些便服。
对于裴彦骁对她的猜测,她实是觉得没必要解释。
她考上的学校开学晚,要九月底才去报道,眼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不开店干等着吗?
裴爷爷就算了,她跟裴彦骁可没那么多细话好述。
再也没有关店回家后家里有暖灯热饭来得更熨贴了。
君莫离吃过晚食,收拾掉桌子,就上了楼,然后面无表情地关上被打开的窗户,理好被风吹乱的竹纸,转身死鱼眼瞪视着蹲坐在她床头的家伙:“我下班了。”
夜间是城隍的事,可不归她,休想让她997。
三花猫放下舔了一半的爪子,猫嘴微张,却是吐出人言:“要是有城隍,我也不来了。”
捏六只猫猫
说完,没等君莫离回应,就轻巧跳下床头柜,又跳上窗前的书桌,抬高一些自己的视线,却又不会过分逾越,微仰着那张可爱的猫脸,表情严肃:“游神出岔子了。”
在这个世上,凡间有凡间的地域性行政单位,凡间之外亦有。
有正式建城和护城河的地域神,且与凡间通的,称为城隍,而尚未正式建城,且不与凡间通的,以境主相称。
A市建于鹭屿之上,而鹭屿在上古时,是一片荒芜寂野。几千年来,人间帝王兴替,似乎都遗忘了这片贫瘠的荒岛。即使有人逃过苛捐杂税,或游海,或划船来到这里定居,此地仍旧是一片孤悬于大陆的无主之地。
城隍是跟着人类政府的扩张而延伸,但当人类官府的触角也未抵达的地方,仍是权利未达之处。
毕竟,就连鹭屿所在的闽地,自古以来,都是兵家不争之地吶。
因当地荒芜,只建了户所,且不是单一建制,而是归临府管理,故无城隍,只以境划分,且境主亦是空缺的。
此地只有户所,自然村落也不成气候,所住者不是军人,就是胆敢脱逃中央政府,游海渡峡而来的罪犯及其后代,当地民风彪悍,铁血杀伐之气浓盛,不需要境主坐镇。
后来人类生息繁衍,世界趋于太平,逐渐也有了官方入驻,慢慢正规起来。
但因此地常年刀兵铁血,煞气凝聚,破开界壁,形成界门,于虚空之中,冥冥之上,已是另一番景象。
旁境的境主或是不愿,或是不敢,或是不能,都没有伸手的意思,虚空之中的界门也就越发稳固,逐渐形成了相对平衡的特殊局面。
江山几易其主,而后山河动荡,异族几侵,直到红朝定鼎,人类社会迈入新纪元,神明纷纷去了更高的维度,把人世间留给凡人当家作主,世间仅余的灵气,也就逐渐收拢至界门的另一端,再不与人间往来。
只是西方淫祀之风盛行,让那边漏了些脏污过来,将那些本该轻灵干净的灵气污染为魔气。这些魔气最是贪婪,得了机会便要潜入人间为非作歹。
而现代的本国国民,对这些神异之事已经几乎没有了敬畏之心,甚至西风东渐,经常赶时髦,讨论不可名状之物,从而带衰自己,即便大转锦鲤,攻效也微乎其微,几近于无。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所谓强敌,不过是一物降一物。
界门不稳,界壁不安,凡间乱象,总得有个管束者。
君家一双巧手,能困魔物,一支神笔,能摹鬼神。虽非神明本尊,只得一丝皮毛,对付这些阿物儿,也足够了。
灵气虽离凡界已远,到底没给人把路都堵死。
君莫离面无表情地听完三花猫的讲述,指了指窗外:“你可以走了。”
上头没乱,人间平安,不过是一个小小人类冒犯了游神队伍,最多水逆一段时间,那也是tA自己作孽,乖乖受着就行,等遭完了罪,自然就好了,哪用得着让她亲自出手去管?
三花猫却不动:“大王,这次不一样。”
尽管听过多次,君莫离仍然对这个称呼十分羞耻,她强压下麻意,问道:“怎么?”
总不是死了吧?
三花猫像是明了她心中猜测般点了点头:“如果大王放任不管的话,那个人类说不定真的会死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