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你还是叫我阿黄吧
午夜的故事电台。
彼时,齐德龙正在办公室里优哉游哉地品着一盏香茗,茶香袅袅升腾,仿若他此刻畅想的美好前景,一片光明,顺遂无虞。
他靠在那宽大的办公椅上,微微眯着眼,似是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康庄大道在脚下徐徐铺开。
“砰!”一声仿若惊雷的巨响,突兀地打破了这份岁月静好。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齐浩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色苍白如纸,全无半点血色,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惊恐,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慌乱地逃窜进猎人的小屋。
“大伯,那陆左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他……他扬言要拿刀来砍我啊,我这下可怎么办?”
齐浩的声音带着颤抖,仿若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残叶,飘摇不定。
齐德龙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一哆嗦,手中的茶杯差点拿捏不住,洒下滚烫的茶水。
他赶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疾步跑过去,伸出手,带着几分焦急与关切,轻轻摸了摸齐浩的额头。
“没发烧啊,怎么满嘴胡话?”
齐德龙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那眼神仿佛在审视一个难解的谜题。
“大伯,我没病!”齐浩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声音愈发焦急,拔高了几个调门。
“陆左真要来砍我了,眼下到底该怎么办?要不……咱报警吧!”
“看样子,这孩子病得不轻呐!”
齐德龙看着齐浩这般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语气仿若一位见多识广的医者,对着疑难杂症束手无策。
“报警不行,他现在还没真砍我呢,没造成犯罪事实,警察哪能因为还没发生的事儿就抓人?”
齐浩像是自问自答,又自我否决了这个念头,眼神在办公室里慌乱地游移,试图寻出个解决之策。
“唉,看样子是得了臆想症之类的精神病啊!”
齐德龙审视着齐浩,笃定地下了判断,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可要等他砍我的时候,警察才出面,到那会儿,说不定我都被砍得血肉模糊,一命呜呼了,警察又不可能时刻守在身边护着我。”
齐浩一想到那血腥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寒颤,脸上的恐惧愈发浓重,陷入了痛苦的纠结之中。
“是不是我平日里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他到底还年轻,刚毕业不久,哪能承受这般重压。”
齐德龙像是陷入了自我反省,眼神中闪过一丝自责,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脚步沉重。
这两人就这般各说各话,仿若置身于两个平行世界,各自沉浸在自己臆想的惊涛骇浪里,难以自拔。
齐德龙心里很清楚,齐浩打从儿时见过三弟齐东强后,便在心底种下了一颗渴望的种子,盼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那样顶天立地的人物。
想当年,齐东强那可是实打实从一无所有的泥沼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全凭一身的闯劲与狠劲,闯出了一片天地。
身上带着股子草莽英雄的豪迈之气,这些年养尊处优下来,又沉淀出一股上位者的强大气场,为人处世极为强势,哪怕面对强过自己的对手,也绝不露半点怯意,性格坚韧得仿若百炼之钢。
反观齐浩,性格里透着些懦弱的底色,遇上比自己强悍的角色,立马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怯场得厉害;
可在比自己弱小的人跟前,又爱打肿脸充胖子,表现得格外强势,时不时还爱显摆显摆,有点好大喜功的毛病,真遇到事儿了,就只能眼巴巴地求助旁人。
“好了,小浩,别怕别怕,大伯在这儿呢。”
齐德龙走上前,双手紧紧抓住齐浩的肩膀,微微弯下腰,脸上挤出一丝温和的笑,试图安抚这受惊的孩子。
“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要是真生了啥病,咱好好治,大伯就算倾家荡产,也定要给你治好咯。”
齐德龙的声音轻柔且温暖,仿若春日里的煦煦微风,轻拂过心田。
“大伯,你在说啥呢?”
齐浩瞪大了双眼,满是惊愕地反问道,那眼神仿若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心底犯起了嘀咕,怀疑齐德龙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听闻陆左要拿刀砍人,吓得失了心智,开始胡言乱语了。
齐浩被这般一打岔,心里倒是不再那么恐惧了,反而开始思考起了对策。
“小浩,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有啥病咱治就是。”
齐德龙双手依旧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晃了晃,继续苦口婆心地安慰。
齐浩被打断思路,有些不耐烦地抬手打开他的手。
“大伯,你别怕,昨晚那小子有精神病,知道咱们骗了他版权,恼羞成怒,要拿刀来砍咱们。”
说着,他嘴角微微上扬,竟有些得意地昂起了头,仿若一只斗胜的公鸡,在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幸好我机灵,略施小计,就把他骗到医院去了,他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来不了这儿。”
“你说什么?”
齐德龙仿若遭了一记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睛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那王重光真的有精神病?”
“那当然,我昨晚就查得一清二楚,还能骗你不成?”
齐浩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拉了几下,而后递到齐德龙跟前,“你自己看看,他不仅是精神病,还是个孤儿。”
齐德龙接过手机,紧缩着眉头,开始细细翻看起来。
……
“阿黄,你是不是搞错了,大哥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在这宿舍住了啊?”
那声音带着几分犹疑,飘飘悠悠地散在夜色笼罩的宿舍楼前。
话音刚落的刹那,宿舍楼旁那片黑黢黢、仿若藏着无数秘密的草丛里,毫无征兆地探出了一个闪烁着幽绿光芒的信号灯,像是一只在暗夜中悄然睁开的诡异眼眸,冷不丁地注视着外面的世界。
“哎呦喂,董超,你小子行啊!”
随着这声叫嚷,又一个明晃晃的黄色信号灯,晃晃悠悠地从草丛深处探了出来,恰似另一颗从黑暗中浮现的星子,只是这光芒里透着些嗔怪与不甘。
“如今连秦哥都不叫了,翅膀硬了是吧?”
那语气里满是被人“抛弃”的怨念。
“我这不是已经另寻高就,跟了新大哥嘛,哪还能像从前那般唤你。”
绿色信号灯一闪一闪的,仿若在得意地眨眼睛,话语里透着股子“小人得志”的劲儿,故意拿捏着腔调,回应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哼,那也不许叫我阿黄!阿黄阿黄的,听着就跟唤家里那条撒欢儿的狗似的,我堂堂七尺男儿,哪能受得了这称呼。”
黄色信号灯像是被触了逆鳞,光芒急促地闪烁了几下,带着几分恼怒,噼里啪啦地宣泄着不满。
“那我叫你什么?叫你秦寿?”
绿色信号灯毫不示弱,语气里夹枪带棒的,怼得毫不留情,那幽绿的光似乎都变得尖锐起来,刺向对面的黄灯。
“额……”
这一下,黄色信号灯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气焰瞬间熄灭,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沉默了好一阵子,像是在心里权衡利弊,许久之后,才憋出一句:“算了,你还是叫我阿黄吧。”
那语气里满是无奈与妥协,好似咽下了一口酸涩的果子,满心不甘却又无计可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