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变化
第59章变化
江平山前几日和客户吃饭的时候碰到了陆婷,她就坐在离他斜对面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吃饭,和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一起。
他处在一个很微妙的位置,属於他能看到两人的互动,但对方却不容易发现自己。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温馨美好,也很亲密。他想,那个人大概就是陆婷的现任丈夫谢怀瑾。
客户刚好有急事,在签完合同以后便匆忙离开了,江平山也没急着走,就坐在那儿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
这些年来,陆婷似乎没怎么变化,甚至还比当初更加动人。
江平山说不清当时的内心是什么样的感受,只知道在时隔多年之后再遇上陆婷,他平静的内心掀起了波澜。
江平山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向江寂寒问起陆婷的现状时,江寂寒说的那些话。她的确过得很好,在离开自己以后,心头的愧疚感消退了些,但他的心情并不好。
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对於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人或物,总有一种奇怪的占有欲。哪怕那是我不要的,也不容许其他人染指,却全然忘了人家本身就是独立的,有自己的思想。在遭到背叛以后还妄想对方依旧对自己死心塌地,那简直是在做梦。
江平山没停留多久,便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突然问起在开车的助理李晓,“学校已经放寒假了吧?”
李晓是今年下半年上岗的,他其实算是江平山手下徐特助的助手,最近徐特助有事请假,暂时由他来对接。
他多少了解过江家的事情,对江平山乃至小三上位的李蕓,以及继子梁文卓都没啥好印象。当然,江平山作为发他工资的老板,他还是挺宽容的,但不妨碍他在心里吐槽。
他心想:渣爹终於想起自己还有个亲儿子了?
李晓表面微笑,“是的,江总,高中已经放寒假了。”内心却是:寒假都已经过了三分之一了才想起来。而且你继子放寒假放得更早,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江平山沈默了会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又快过年了。”
李晓:这要是不过年,你都想不起你自己还有个亲儿子。
“孩子长大了啊,不好管了……”江平山感慨。
李晓:说得好像你管过似的,孩子小的时候上赶着当别人的爸爸,孩子大了又感叹说不好管了,敢情你是会甩锅的,人孩子长大还得等你是吧。
大概是因为喝了点酒,又因为小助理的安静倾听让江平山有了述说的倾向,开始讲起江寂寒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李晓一边内心吐槽一边听,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他小时候啊可调皮了,刚学书法那会儿老觉得自己是个书法家,直接在家里的墙上写毛笔字。我下班回去看到的时候差点没被气死,但他妈妈却觉得没什么,说是要一直留着……”在说到陆婷的时候,江平山总是会停顿一会儿,语气也变得低沈。
想到江寂寒小时候做的那些事,江平山的脸上闪过笑意,但取而代之的却是怀念和感慨,“他稍微长大一点,写的字也比当初好了不少,再看到墙上的那些字就觉得碍眼,想要重新粉刷,但他妈妈不同意……后来……后来那面墙还是重新粉刷了一遍……”那面墙连同着那些美好记忆,也一并消失了,被尘封了起来。
不用江平山明说,李晓也能猜到,后来重新粉刷大概是因为李蕓进门了。
他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微笑地应和。
对於江平山而言,李晓是个很好的听众,在提到现在无法与儿子沟通的时候,对方给了他一个建议,“或许老板您在打电话之前,可以先平静一下,不要一接通就批评小少爷。小少爷现在是青春期,最是叛逆的时候,您越是跟他反着来,或者语气越重,他越是会排斥。”
天晓得李晓在微笑着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骂得有多脏。
这事儿徐特助告诉过他,让他在江平山给江寂寒打电话的时候离远一些,免得被殃及。后来,还真有一次碰见过江平山给江寂寒打电话,一接通就怒气冲冲地兴师问罪,这还指望对方能好好说话就有鬼了。
你自己啥逼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一点儿也不反省自己对待亲儿子和对待继子的态度有多大差异,就仗着自己是个爹,任意打压数落自己亲儿子。
得亏人家小少爷是块硬骨头,直接对骂,这要是换个性子软一点的,高低得被憋出啥心理疾病来。真是有病!
不过,这次江平山倒是听进去了李晓的话,让江寂寒回家过年时没再跟以往一样多说什么话。
出乎意料的是江寂寒也没像往常那样讽刺他,只是沈默了会儿便同意了。
江寂寒回了江家以后,并没有打乱以往早出晚归去贺烛怜那儿补习的规律。
甚至,因为懒得看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他甚至还主动比平时早到半个小时。
因此,当他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在吃早饭的时候,李蕓装模作样地让佣人替江寂寒留早饭。
江平山下意识皱眉,“留什么,自己睡迟了还吃什么吃,不用给他留。”
李蕓适时说,“平时上学要起那么早,放假就让他多睡会儿。”
“是啊,爸,而且小寒向来不想看见我和我妈,多睡儿也好。”梁文卓将一个经常被弟弟为难的继哥表现出来,虽然段位不如他妈妈高,但迷惑江平山却也够了。
果然,江平山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深了,立刻起身,“我去叫他。”
有佣人立刻回道:“先生,小少爷一大早就出门了。”
三人脸色立即一变,江平山是惊讶,李蕓和梁文卓则是错愕。
“他出去干什么了?”江平山刚刚被挑起的情绪瞬间稳定下来。
“不清楚,不过少爷背着个书包出门,也许是去同学家写作业了。”那佣人是最近新来的,对这家的事情还不是很清楚,只是下意识地用自己的生活经验猜测。
身边有个人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她回头一看,对方示意她看李蕓的脸色。李蕓沈着一张脸,佣人一下子明白是自己多嘴了。
“去同学家写作业?”江平山很意外,笑出了声,这笑不带任何意味,就好像只是突然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可能只是单纯地觉得江寂寒去同学家写作业这件事本身很好笑,但江平山的脑海里却莫名勾勒出这样一副画面来,他自然是不信的,但并没去探究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也不再管江寂寒一大早出去是为了做什么。
江平山难得心情很好地去上了班,但他的一系列表现却让李蕓母子俩产生了危机感。
贺烛怜今天早上收到江寂寒的消息,说是今天会提前半小时到,还觉得意外。
想到他昨天晚上回的江家,顿时有些担心。
江寂寒早上到贺家的时候,比预计的还要早五分钟,刚好和贺南箫打了个照面。
“小寒今天怎么来这么早?”贺南箫温和地朝江寂寒笑了笑。
“南箫哥。”江寂寒略显局促地叫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叫贺南箫“南箫哥”,是随着顾一舟一起叫的。
江寂寒习惯了用冷漠和张牙舞爪来面对那些恶意,以至於当突然面对他人的善意时,他就会很不习惯。尤其面对的还是陌生长辈这种,而不是平辈之间,唐怡是第一个,贺南箫是第二个。
贺南箫微笑着点了点头,“还没吃早饭吧,小怜刚起,你正好和他一起吃早饭,我先走了。”
“嗯。”
贺南箫一走,江寂寒顿时轻松了一点,想到贺南箫叫贺烛怜的小名有点想笑。
小怜,听起来像女孩子的名字。
他进门的时候,贺烛怜刚从楼梯下来,问他:“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起得早。”江寂寒倒是没有说谎,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家他有些认床,晚上没睡好,早上又很早就醒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也是不想和那三个人一起吃早饭,早早地便出门了。
江寂寒现在其实是有些困顿的,但没有表现出来。
“吃早饭了吗?”不用问贺烛怜也知道,江寂寒这么早出来肯定没吃早饭。
江寂寒摇头,“还没。”
於是两个人一起用了顿早饭,这倒是挺难得的,因为以往都是他们四个人一起吃的早饭,今天江寂寒比平时早到了三十五分钟。
他们刚吃完已经开始补习了,顾一舟打着哈欠进门,陆悦心随后跟着入门。
“你们怎么已经开始了,都不等我。”顾一舟惊讶地说。
贺烛怜嫌弃地往客厅茶几上摆的早餐示意,“你俩还没吃早饭的话就去吃点,我和他已经吃过了。”
江寂寒学习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开始犯困了,单手支着额头,一点一点的,一副随时都能睡着的模样。
贺烛怜轻笑,“昨天晚上没睡好?”
“有点认床。”江寂寒含糊地说,已经有些困意朦胧了。
“那你上楼去我房间睡会儿吧,待会吃饭叫你。”
江寂寒摇了摇头,“不用,我这边趴着眯一会就好。”
贺烛怜并不赞同,毕竟客厅这里虽然开了空调,但趴着睡还是比较容易着凉的。
不过,他拗不过江寂寒,就连陆悦心说他也不听,只好上楼给他拿了一床毛毯。
江寂寒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另外三人刻意放低了声音,生怕吵到他睡觉。
江寂寒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又变回了猫,就趴在沙发上看着身边的人,温暖又美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