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家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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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家长会
家长会就在这周五下午如期举行，上午唐怡就把每个人的名字都打印到一张a4纸上，又分别裁剪下来，让同学们贴在各自书桌的左上角，到时候方便家长找位置。
同学们贴名字的心情极其覆杂，考得好的贴得很开心，考砸了的就一脸大难临头的模样，甚至还跟身边的同学交代起了“遗言”。
“国梁啊，下周你要是看不见我了，我应该已经在去天堂的路上了。”林渺一脸痛苦地跟自己同桌说。
陈国梁叹口气，一掌拍在了自家同桌的背上，“那你应该能在路上遇到我，到时候你可别认不出我来。”
林渺一脸疑惑，“为什么会认不出来？”
陈国梁凄惨地笑了一下，“因为我估计会被我爸妈揍成猪头。”
林渺恍然，然后想到自己估计也是这惨样，瞬间心情更不好了。
江寂寒对贴名字这件事本来是十分无所谓的，因为他知道就算贴了也没人来，所以从来不贴。但这次不一样，因为他妈妈跟他说过，她会来参加家长会，她是以江寂寒家长的身份来的。而悦心的家长会则是由她的继父——也就是陆婷的现任丈夫来开。
他平静的心在此刻有了些微的动静，就像一片落叶飘入湖中，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那样。
一个教室自然是装不下家长和学生的，所以，在开家长会那段时间，学生可以去外面自由活动。这本来是一件挺开心的事情，但现在怕是没多少人觉得开心了，也没多少人真去操场玩了。大部分同学都怀着忐忑的心情，要么在寝室，要么在教室外徘徊，也有人在操场结伴而行。
当然，也有心大的在打篮球，比如顾一舟，他还顺带把贺烛怜和江寂寒两个人捎上了。并且还劝说林渺和陈国梁也一起，毕竟早死晚死都得死，那不如先爽一波。
这两人之前还在忐忑，听顾一舟这么一说，就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於是加入了顾一舟他们。
顾一舟还带了几个自己班的同学，与七班的同学临时组成了两个队。
与此同时，家长会也在各个班级中进行着，唐怡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心里紧张了一下。果然，她男神也来了。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江寂寒的家长也来了，而且是个面容姣好丶看着温柔的女士，她以为那是江寂寒的继母，还有点意外。
家长会结束以后，她才知道原来这是江寂寒的亲生母亲，最近刚从国外回来。
当年江家的事情在a市中闹得沸沸扬扬，尽管已经过去好些年了，但是有心打听还是可以知道的。自从认识到江寂寒以后，唐怡多少去打听了一下，对江家的事有所了解。
她是来找唐怡了解江寂寒的近况的，她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有一种古韵浑然天成。但在说起江寂寒的时候，言语之间却有些生涩，这是来自一个母亲久违的关怀，生涩是在所难免的。
家长会持续的时间并不久，而同学们的快乐持续得也不久，就被自家家长一个个拎着耳朵走了。这其中最惨的莫过於陈国梁和林渺这一对苦命同桌，最爽的莫过於顾一舟了，考得差但是啥事儿没有。他妈妈还满脸笑意地跟他说先回家了，让他待会和贺烛怜一起回家。
林渺和陈国梁本来没啥，有了这一鲜明的对比就觉得心梗，感情他们一哥说的“早死晚死都得死”里并不包括他本人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们这个临时组建的篮球队，好些都被自家家长拎着耳朵走了，隔着老远还能听到家长的骂声，以及同学的哀嚎声。
最后一下子就剩下江寂寒丶贺烛怜和顾一舟仨了，江寂寒和贺烛怜的两个家长都还没来，顾一舟的家长是来过但走了。
三个人漫不经心地玩着篮球，江寂寒的心却是有些忐忑，他有点烦。烦自己的成绩，曾经他无所谓这些，可如今他却做不到无所谓了。妈妈看到他的成绩单应该会很失望吧……而且现在妈妈都还没有出来，是否是因为被班主任叫住了……
他的烦躁体现在了打篮球中，越打越凶，顾一舟都快招架不住了。很快他就瘫倒在一边说自己不行了，要歇一歇。
贺烛怜看出了江寂寒的心情不是很好，边打边说，“你怎么了？心情这么不好？”
“没什么。”
虽然江寂寒不肯说，但贺烛怜也猜到了是什么原因。归根结底，他是怕自己的母亲对自己失望。
“要不要再跟我打个赌？”贺烛怜边运球边说。
江寂寒一怔，赶忙防守，“赌什么？”
贺烛怜唇角微翘，“就赌我能不能在一年之内把你的成绩提到年级前十？”
“什么？”江寂寒怔住，贺烛怜趁此机会快速越过江寂寒成功上篮，江寂寒回头要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顾一舟在不远处气得大喊，“江老大你怎么了？你怎么就让贺烛怜上篮了呢？”
江寂寒觉得自己被骗了，脸色不太好，语气也十分不善，“你在逗我？”
“我说的是真的，你敢不敢跟我打赌呢？”贺烛怜却难得认真道，“这是一个挑战，我向你发起的挑战，就看你敢不敢接？”
江寂寒心里有一种冲动，他想接，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的成绩哪是这么容易提的？他觉得贺烛怜在捉弄自己。
顾一舟看出了他俩之间的不对劲，赶忙上来问怎么了。
两人僵持着，顾一舟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还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
好在，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并不久，江寂寒的妈妈来了，“小寒，我送你回家吧。”
江寂寒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好。”
在路过贺烛怜身边的时候，他听到贺烛怜又说了一句，“这个赌约你回去可以好好考虑考虑，随时欢迎你接下。”
江寂寒走后，顾一舟来到贺烛怜身边，问道：“你和江老大说什么了，怎么感觉江老大还挺生气的样子啊？”
贺烛怜想起江寂寒生气的样子，简直跟他家江小寒一模一样，就不由得想笑，“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被称之为小孩的顾一舟：“……”
在被陆婷送去公寓的路上，江寂寒满脑子都是贺烛怜提的那个赌约。他不知道为什么贺烛怜会提出这个赌约，或许是天才想要找点乐子吧。
他的手肘支撑在车窗上，下巴搁在手掌上，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不断后退的景，心也随着这些景越来越模糊。
他想起了班主任的谈话，想起了贺烛怜的赌约，但这些都只让自己的心越发茫然无措。就像沈浸在一片迷雾之中，四周隐隐泛着点阳光，从破碎的雾里照射而来，但他依旧不知出口在何处。
一路上沈默无话，大概是预见了这种气氛，陆婷在开车前放了音乐，是轻缓的钢琴曲。这倒是极大地缓和了这种尴尬的气氛，母亲不知该和孩子谈些什么，儿子也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公寓离学校没有多远，开车只要十几分钟，很快就到了。
在下车的时候，江寂寒突然问道：“妈，我小时候有跟你说过我长大后想做什么吗？”
陆婷很意外，随即微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很缓，像是进入到了那些过往的记忆中，“小寒，你长大以后想要做什么呀？”
那时候的江寂寒还只有三岁，五官初见轮廓，是一个很漂亮但脸上还有婴儿肥的小朋友，看起来奶萌奶萌的。手上还在堆着积木，听到她的问题时，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像个成熟的小大人，然后奶声奶气地回答：“我想当一个医生，这样妈妈和悦悦生病的时候，我就可以把你们治好了，还可以一直陪在你们身边。”
眼泪浸湿了陆婷的眼睛，差点夺眶而出，她保持着微笑温柔地说：“你说你长大以后要当一名医生。”
江寂寒想起了一些片段，妹妹出生以后，妈妈和妹妹的身体都不太好，总是生病。在她们生病的时候，他就总见不到她们。那时候他真的很想一直陪在她们身边，后来他知道了医生这个职位，觉得只有当了医生他才能一直陪着她们。
这天晚上，江寂寒想了很多，关於过去丶现在和未来。躺在床上，久久未曾入眠，脑子是混沌的，最后在混沌之中入了眠。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人穿着白大褂，看不清楚面容，但身姿颀长挺拔，白大褂穿在他身上硬是有一种清冷的感觉。虽看不清面容，但他却觉得他在笑。他的手白皙修长，掌心有一粒浅褐色很细小的痣，他在抚摸自己……
操！什么破梦？
江寂寒一下子清醒了，还从床上掉了下来。他懊恼地挠了挠头发，平覆了下心情。
下午他对着书桌上的物理丶化学头疼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几条消息，来自贺烛怜。是几份知识点整理，物化生和数学。
江寂寒：？？？
贺烛怜：高中各科知识点的整理，参考了一下去年的高考大纲，你凑合着看吧，有不懂可以问我。
江寂寒：……
江寂寒心里默默吐槽，这也叫凑合的话，那你认真起来是不是顺便直接出一份试卷了。
贺烛怜：等你都会了，我再给你出一份试卷。
江寂寒：……
贺烛怜：对了，英语还在整理，不过后期主要靠记忆为主，对你来说问题不大。
江寂寒：……
江寂寒：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好像还没答应你那个赌约。
贺烛怜：这其实是给我家猫整理的，我家猫看得懂，你不会连我家猫都比不过吧？
江寂寒：……
如果是以前听到这话，江寂寒肯定去找贺烛怜算账了，这绝对是激将法。但现在他就是那只猫，只能沈默以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