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离开江家

第82章离开江家

看到这样的江寂寒，江平山再次感到心慌，他觉得自己好似要彻底失去江寂寒了。

江寂寒开口了，“江平山，我曾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可你没有一次是把握住的。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既然你乐意给其他人当个好父亲，那正好如你所愿，我不要你这个父亲了。”

江平山怔住，他知道江寂寒是认真的，他看着他的眼神已经没有多馀的情绪了。

“小寒，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你知道你父亲会有多伤心吗？我知道这件事是文卓对不起你，你放心，明天我就和文卓一起搬离江家。”

“母亲！”

“小蕓！”

江寂寒嗤笑，“不必再演了，这些年看你们母子俩演戏我早就看够了，江家我也早就待够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回江家。”

他看向江平山，在江平山错愕的目光中平静地说，“你记得梁文卓的生日，却从来记不得我的。我每次出了什么事，你从来不会给我解释的机会，直接就定了我的罪。可你会给梁文卓机会，明明证据都摆在了你面前，你却会再三问他究竟怎么回事。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梁文卓才是。”

“后来我想明白了，你喜欢李蕓，所以爱屋及乌。只要是李蕓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的，你也喜欢。既然如此，当初何必娶妈妈呢，让她白伤心一场。没有你的介入，她本可以很幸福的，没准还能早一些与谢叔叔遇上。”

江寂寒没去看江平山的反应，而是走向了展柜，把那几架飞机模型小心地拿在手上，贺烛怜他们马上上前帮他拿。

“小寒你要去哪儿？”在他们走向门口的时候，江平山头一次如此慌乱，握住了江寂寒的手臂。

江寂寒平淡地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放手！今后我去哪里都与你无关？”

陆悦心冷笑，“你既然不想好好地做我们的父亲，自然有其他人能。看看这些飞机模型吧，瑾爸爸在还未见过哥哥的时候，只因妈妈说了一句哥哥小时候喜欢飞机，就能如此用心地去准备这些。可你呢？这么好记的一个生日，你都记不得。可见你这个父亲当得有多失职？”

“甚至，由於你的区别对待，我都找不到为你开脱的理由。我们就此别过吧，前爸爸。”陆悦心将这声“前爸爸”叫得讽刺至极。

江平山心头一怔，松开了手，江寂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陆悦心紧随其后。

顾一舟跟在后头，幽幽地说了一声，“真是想不通，不好好给自己的亲儿子当爹，非喜欢给其他人当爹。这世界可真是魔幻啊！”

沈默地观看了后半段的医生，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果然豪门恩怨他看不懂啊，跟自己的亲儿子什么仇什么怨啊？当年，江平山娶陆婷的事情他也是听说过的，没有任何人逼着江平山娶陆婷啊，更没什么奉子成婚，真是莫名其妙！

贺烛怜讥讽一笑，“江叔叔，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今后不会有任何人再来打扰你们了，毕竟你的一双儿女是你亲自逼走的，他们不可能再回来了。”

他最后的半句话给了江平山致命一击，江平山捂着胸口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在地，他扶着墙艰难地呼吸。

“爸！”

“平山！”

之后的事情都与江寂寒他们没有关系了，江寂寒直到离开江家都没有再回头。

江寂寒对於江平山本就没什么期望，今天不过是让他更彻底地看清对方的真面目罢了。唯一觉得生气的是：妈妈和妹妹的礼物都被梁文卓扔了，找不回来了。

如果可以，他想再揍梁文卓一顿。

其他三人很担心江寂寒的情况，怕他想不开。

“哥哥…

…”陆悦心欲言又止，想到这些年自家哥哥在江家的遭遇，不由得红了眼眶。

江寂寒温柔地笑了笑，“我没事，我早就已经不在意他了。”

他这句话说得轻松，可其他人却觉得这句话异常的沈重。

得是经历了多少经年累月的失望，才能如此轻松地说自己不在意了。或者说，就是因为知道无论怎么做都只能换来失望，所以强迫自己不去在意，最后习惯了不在意。

陆悦心眼中含着的泪，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哥哥……”陆悦心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却只唤了一声“哥哥”。

她想说：哥哥，这些年来，你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想说：哥哥，别伤心，以后你有我，还有瑾爸爸和妈妈。

她想说：哥哥，我们回家吧，去有我和妈妈的家，还会有一个对你很好的新爸爸。

但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因为江寂寒用指尖擦去了她眼角的泪，轻声说，“你带哥哥回家吧。”

陆悦心顿时笑开，眼里还闪着泪花，“好，我带哥哥回家。”

江寂寒曾经有个家，很温馨的家，家里总是充满欢声笑语。

后来这个家突然散了，妈妈和妹妹走了，爸爸带了一个女人和女人的儿子回来，对他说，以后他们就是他的妈妈和哥哥。

江寂寒对此表示很疑惑也很抗拒，他有妈妈的，还有一个妹妹，没有哥哥。他哭闹着想要妈妈和妹妹，可他再也看不见她们了。

再后来，那个女人和女人的儿子，与他的爸爸组合成了一家三口，他也没有爸爸了。他的家彻底没有了，他像一只流浪的小猫，漂泊了很久很久。

突然有一天，妈妈和妹妹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新爸爸。

他离开了原来的家，被妹妹带回了新家，那个有妈妈和妹妹的地方，还有一个新爸爸。

他们会记得江寂寒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也会记得他的生日，用心地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过完生日的那天晚上，江寂寒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又重新将那些礼物一一拿出来，堆满了自己的书桌。

他将唐怡送的那个宇航员音响放在了书桌上，附带的时钟功能正好可以充当一个钟。

又将贺南箫送他的蓝牙耳机放在了音响的旁边，打算买个可以放耳机的挂钩，准备到时候挂墙上。

唐怡送的礼物中，还附带了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

江寂寒同学：

恭喜你成年了，你以后就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你会看到更为广阔的世界，更为多彩的人生，以及更为覆杂的人心。

但无论如何，老师希望你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也保持着对未来的期待。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希望你成为更好的自己！

——唐怡

明信片的正面是电影《阿甘正传》中的剧照，上面写着剧中的台词：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将会是什么味道。

唐怡在后头还写了一句：总会遇到甜的那一块，你的人生也拥有多种可能！后头还俏皮地画了一个笑脸。

江寂寒也跟着那个笑脸笑了，他已经遇到了好几块甜巧克力了，来自朋友丶老师丶家人，以及高二七班的同学们。

至於未来，他现在相信了他会有多种精彩的可能！

从梁文卓那里拿回来的几架模型，暂时被收在了衣柜里，江寂寒已经在网上买了个展柜，打算到时候放在展柜中。

江寂寒看着陆婷送的那个虎鲸模型出神，他似珍宝般地轻轻抚摸着虎鲸的脑袋，陆婷给他写了一封很长的信。

她在信中说了很多很多话，庆祝他成年，回顾他的小时候，期待他的未来。

她说：“妈妈很抱歉在你成长最重要的阶段中缺失了，妈妈本该陪你一起长大，本该参与你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可是妈妈缺席了。”

“缺席”的那两个字字迹有些模糊，妈妈应该是落泪了。

信的结尾，她希望他勇敢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她会是他最坚实地后盾。

“你的未来，妈妈不会再缺席了。”

江寂寒觉得眼睛酸涩，一滴泪落在了结尾处“缺席”的那两个字上，模糊了字迹。

成长过程中，总有各种各样的遗憾，有的遗憾可以弥补，有些却永远也弥补不了。江平山成为了永远弥补不了的那一个，但陆婷却是幸运的，她还有机会可以弥补，江寂寒也愿意接受。

比起大人意义深远的祝福寄语，同龄人之间的祝福就要单纯简单得多，基本上都是单纯地祝生辰快乐的。

江寂寒将这些都小心地收起来，放进了一个盒子中。

他的目光看向了贺烛怜送的书包，想了想将自己原来那个书包中的东西，全转移进贺烛怜送的新书包里了，又将陆悦心送的钢笔注满墨水收进了笔袋中。又纠结地将顾一舟送的手表放在床头柜旁，准备明天戴上。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没睡着，江寂寒便又起来将陆悦心送的钢笔拿出来，在草稿本上试写了几个字，心情十分不错。

他将带回来的物理课本拿出来，在书本翻开的第一页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挺好看的，自己的字也挺好看的。

江寂寒觉得自己此刻有点傻，就像是……有点像小时候刚学习毛笔字那会儿，还没怎么学就迫不及待地想展示自己的字了。

现在想展示的却是妹妹送的钢笔，以及贺烛怜送的书包。

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江寂寒背上了贺烛怜送的新书包，新书包的笔袋中还装着妹妹送的钢笔。

他犹豫挣扎了一下，又把放在床头柜上顾一舟送的一言难尽地手表也给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