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于是他走过了柱间的家。草木掩映之下，有一个被藤蔓爬满的……剑心辨认了半天，才看出那是一个木制的摇床。不用问，这就是当年太郎使用过的那一个，搬家的时候落在了这里。在剑心记忆中的太郎还只是一个名字迟迟未定、甚至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孩子……如今的纲手……她应该是和大蛇丸老师一样大，这样算来，她已经超过了她两位祖父的寿数了。

不过说起来，纲手公主确实是太郎的后人吗？不知道了，管它呢，这不重要。

然后他又走过了一处河湾。公认这里是一处非常适合钓鱼的地方，因此扉间最喜欢这里。他钓鱼的时候，会把整个人的气息都掩藏起来，据说这样就不会惊住鱼儿。这就给寻觅他的心太造成了巨大的困扰。因此，以前心太每一次走过这里，都会探头看一眼扉间在不在。

剑心也探了探头。果不其然，他没有在熟悉的地点看到那个银白色的脑袋。

从这里再往前走一段，就是一心当年办公用的房子。扉间也在那里住过。现在，那里确实因为建造房子时曾经夯实过地基的缘故，上面没有生长树木，而是低矮的灌木丛。

然后，相隔不到百米的地方，就是……就是心太从小居住的地方。

剑心相信，扉间口中的‘老房子’就是这里。这是他们的老房子。是他们的家。

老房子的院子里现在可不止一棵树了。原来院子里那棵树的子子孙孙占领了这一处宅院。不过，这不妨碍剑心手软脚软地走上前去，开始刨土。

他没找错地方。或者说，虽然把东西隐藏的很好，但是如果知道确切的地点的话，扉间的目的也不是给来寻找的人制造困难。没多久，剑心就挖出了一个卷轴——嗯，随着水户的到来在千手一族日渐风靡的保鲜卷轴。

剑心打开了卷轴。看到了酒坛子的瞬间，他就知道扉间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好酒。即使以他现在的实力和收入水平，也要出好几个高级任务才能够买到的名酒。时间有些长了，但是保鲜卷轴里是另外的时空——

剑心咽了口吐沫，就准备起开封泥，品尝一下迟来的礼物。制止他的是旁边的另一个小卷轴。

‘只有酒没有下酒菜怎么行！’剑心仿佛听见扉间正在吩咐他，‘快到下面暗语所指的地方去取下酒菜吧？’

‘什么啊，居然是解谜游戏吗。’剑心微微卷起了嘴角，‘扉间这家伙……倒是很悠闲嘛！’

虽然说干了两辈子的情报工作，但是破解暗号文一直不是剑心的强项。他平时干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拿着密码本对照编译——剑心本以为一定会在这里被卡住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密码居然并不困难：或者说，这是那种可能破译出无数种结果的密码。除非带入下面的提示进行计算：

‘你最为身高发愁的那一年，长了多少？’

‘好讨厌哦，扉间大人。为什么非要让我回忆起最为身高发愁的时候！’虽然这么想着，剑心还是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答案是11.7厘米。

“为什么非要写11.7厘米！”量完了身高的心太对扉间的如实记录感到非常不满意。

“长了11.7厘米你还不高兴吗？”扉间勉为其难地从低头书写的状态抬起头来，“你想我记多少？”

“12！”心太兴高采烈地说道，“11.7四舍五入就是12，没毛病！”

“嗯哼。”扉间用笔敲了敲他的脑袋，“12四舍五入还是10呢……我帮你记10厘米，可以吗？”

“好讨厌哦扉间大人！”

两人追逐打闹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剑心擦掉了眼眶中的泪水，前往了扉间所提示的地点。嗯，这里除了一个可以预见是装着下酒菜的卷轴之外，还有一个卷轴，要求剑心去指定地点取红烛。

看到‘红烛’这样的字眼，剑心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于是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他都按照扉间的提示东奔西跑。忙碌中他忘却了今夕何夕。忘记了前一夜的经历，只当那是一场噩梦。于是，他走遍了他们小时候比试攀岩的山坡、练习刀法的树林、修习水遁的池塘……他们某一次吵得不可开交、赌咒发誓一定要从此绝交的地方。他们哭着笑着抱在一起和好、发誓再也不吵架了的地方。最远的地方是在山形城，那里现在已经是一座非常繁华漂亮的大城了，城里城外人们安居乐业。在心太给扉间定做毛领子的那家店的原址，剑心找出了一身扉间给他定做的吴服——很正式，穿着去任何场合都不会失礼的那一种。

‘我们什么时候一起来过山形城来着？’剑心努力地回想着。哦，原来如此，好久之前，在替柱间迎亲的时候，他们曾经去那里玩过。说起来，那也是他们少年时代最好的一段时光……从漩涡回来之后，他们就不再只是扉间和心太了。名为‘千手’的责任牢牢地束缚住了他们。不仅扉间的脸上从此少见笑容，连心太也在一夜之间长大。

从山形城回来的路，剑心跑得飞快。提示越来越多，到手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甚至，他手里的东西本身就是提示。他的心现在已经被喜悦所胀满——他知道这份礼物是什么了。

是一场婚礼。或者，起码是一个与之相当的仪式。

只有他们两人的、离经叛道却又完全按照礼法而行的仪式。

所以又一次破解了要让他回家的密文之后，剑心知道，这里一定就是终点了。他可以想象，这个游戏的终点一定是扉间……他会在终点处含笑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