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希维利安坐在床沿看着洛瑞昂安然的睡颜,视线逐渐描摹过雄虫的轮廓。
一方一寸,好似要透过这层皮囊看清内里的模样。
而后,希维利安抬手,抚上雄虫的下唇。
今夜雄虫在惩戒室忍受电击之痛时,为了不出声,咬死了嘴唇,在他回首望向自己时,希维利安注意到他的唇上有丝丝缕缕殷红的血迹。
希维利安:系统确实没说错,你是挺倔的。
指尖抚过牙印刻出的伤口,冰凉的药膏化在唇间,结成一层水润透明的薄膜。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指尖,希维利安眼角微动,收回了手。
床头的灯光似乎有些刺眼,希维利安抬手关了灯,在一片黑暗中熟练地摸了一把床底,指尖微动,扣下一颗不起眼的金属球。
金属球中包含放射性元素,长期接触,会患上无法治愈的病症,快速病故。
这是希维利安原计划除掉雄虫的万千手段之一。
希维利安看了一眼雄虫无知无觉的睡颜,将金属球收纳进特殊容器,起身离开。
希维利安: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保护别人,真是个怪“虫”。
……
洛瑞昂今夜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梦见自己回到家了,手上的案子也翻案了。
蒙冤的“凶手”及其家属感激地给他送了家乡的土特产做谢礼,他拒收礼物人家就一路跟到他家答谢。
正好被下班的母亲看到,母亲十分激动,特地做了一桌好菜为他庆祝。
去幼儿园接妹妹的父亲到家后得知此事,特地开了一瓶藏酒庆贺。
年幼的妹妹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也分享出她私藏的果冻,眼睛弯成了月牙:“小晴以后也要成为像哥哥一样的检察官!”
果冻冰凉,触感柔软,丝丝甜意萦绕唇舌。
洛瑞昂刚入口,还未来得及仔细体会,便被一声尖锐的机械音唤醒。
系统:“快醒醒!快醒醒!今天还有繁重的剧情任务等待推进呢!”
洛瑞昂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耳畔是刺耳的嘈杂,一瞬恍然。
原来是梦啊……
军部,第一军区。
希维利安在办公室内处理军务,一边批复文件,一边抽了张纸巾递给副官。
希维利安:“行了行了,哭两声得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一旁哭得眼眶通红的菲利斯接过纸巾,胡乱擦了一把脸,哽咽道:“我真的以为你要死了。”
希维利安觉得好笑:“这就是你这么多天一份文件都没替我批复的原因?”
菲利斯小声嘟囔道:“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还有这心思啊……”
菲利斯与希维利安是在同一个福利院长大的发小,又一同入伍参军,一起征战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一路扶持直到如今,彼此之间早就是过命的交情了。
一个月前希维利安被指控伤害雄虫,被雄保会扣押。
面对足以判处死刑的重罪,菲利斯腿都吓软了,四处奔走想方设法救他却屡屡碰壁,每天愁容惨淡,形神憔悴,怎能想到还有今日与全须全尾的希维利安相见的场面。
希维利安翻过一份文件,落下自己的签字,状似无意地问道:“那你的心思都花哪了?”
希维利安将批复的文件规整一旁,放下金属笔,撑着脑袋看向挚友:“不会是花到哈尔文身上了吧?”
希维利安话一出口,方才还在嘤嘤泪垂的军雌立刻止住了悲伤,讪笑两声,脚下抹油。
菲利斯:“哈……哈……我想起来我还有新兵训练没带,不能跟你多聊了,我先走了哈……”
话音未落,菲利斯便闪身离开了办公室。
而他前脚刚走,另一位副官便抱着一摞新的文件走进了办公室。
雷安诺:“他怎么跑那么快?”
希维利安不在的这些天,菲利斯都要把军部哭成海了,怎么希维利安才回来一个上午,他就如避蛇蝎一般地逃走了?
希维利安:“不知道啊,或许是知道自己给我丢脸了吧。”
雷安诺一听,神色也不自然地僵了一瞬。
希维利安:“好了,说正事吧,调查得如何了?”
雷安诺:“证据链收集得差不多了,跟你预料的一样。”
比起天生脑子缺根弦的菲利斯,这个自己从战场上救回,名为雷安诺的军雌反而更可靠。
雷安诺作为希维利安最信任的左右手,早在希维利安被雄保会限制通讯前就领命开始调查事故的真相了。
原先希维利安给了他半年时间,让他在自己被处刑前将证据收齐呈上,化解危机。
但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那只恶名远扬的雄虫竟然突然改了主意将希维利安娶回了家。
那时雷安诺手上的证据链还未能闭环,无法替希维利安洗去嫌疑。
雷安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三天几乎没合眼地调查,终于在今天凌晨查出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却没想到,一早来到军部就看到了希维利安的身影。
雷安诺将事件报告递给希维利安,小声问道:“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如果这份报告能早三天出来,雷安诺一定会立刻将它公之于众,还希维利安清白。
但如今,希维利安已经嫁为雄虫的雌君,若他已经被标记,那后半生便只能依赖那只雄虫的雄虫素过活。要是此刻他们公布这份证据惹雄虫不悦……
雷安诺不忍再往后想了。
希维利安仔细览过手中足以让自己翻身的证据,思绪一闪,闪过了一抹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