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整军立威
一听呼延灼要斩首立威,韩涛也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这会儿也顾不得得罪同僚,只道:“大人,我等也是前日才到军中。见大营如此杂乱,也是十分生气。
小人本想整顿军纪,只是齐州兵马都监自持沙场宿将,久经战阵。不服我等小辈,纠集众人,与我等相抗。小人无奈,只能静等大人前来做主。”
齐州靠近东平府,是此次出兵的主力之一。
齐州兵马都监王彭,年岁五十有四,曾在西军中与西夏人厮杀二十多年,又在北边与辽人对持。
名副其实的沙场宿将,对厢军多有看轻。又兼女婿乃是齐州知府,自持身份,对彭玘、韩涛二人百般刁难不说,更是言语有羞辱之意。
此次大军征讨梁山,王彭不忿身处彭玘、韩涛二人之下。又自持女儿攀了高枝,常以文人自处,不与武夫相交。
此番仅齐州出兵就有五千人之多,占大军三分之一。王彭在军中更是鼻孔朝天,看谁也不入眼。
其实说到底还是权利之争。
王彭自持沙场宿将,本以为这次征讨梁山,他即便不是主将,起码也能捞个副将的位置。这样分功劳的时候也能多分点,或许凭借此次的功劳,再运用一番,甚至能升官也不一定?
可谁成想主将、副将、先锋。他一个也没捞到,朝廷仿佛压根不知道他这个人一样,把他无视掉了。
如此一来,自持清流儒将的王彭,怎能甘心?
在大军中处处刁难韩涛,打的主意便是让他知难而退,做个点头先锋,将功劳让给自己。
在王彭看来,一个小小的梁山,朝廷近两万大军征讨,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种伸手就能捞到的功劳,如何不让他心动?
呼延灼却是出离了愤怒,大声喝道:“齐州兵马都监何在!”
王彭慢慢出列,先是整理一番盔甲,才双手虚抱,轻轻拜道:“末将在。”
呼延灼盯着王彭,见他两鬓斑白,也是敬老,沉声道:“韩涛所言,可是属实?”
王彭不卑不亢道:“大人容秉。末将以为先锋乳臭未干,小儿之见。所作所为,与礼不合。故而,末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呼延灼却是气的两孔生烟,笑道:“如何于礼不合?你且说来。”
“圣人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以我观之,梁山贼寇如土鸡瓦犬,一击而破之。只是梁山有八百里水泊天险,强攻之下,难免死伤。
末将以为,我天兵既至,梁山必定前来打探。不妨示之以弱,以轻其心,再迅而击之,必能一战而下!”
王彭一言一谈,望之颇有儒将之风。
只是这话听在呼延灼耳里,却是恶臭难闻!
那王彭身为沙场宿将,怎会不知行军扎营?
但他就是故意的。
他说的这番话狗屁不通,一看就是敷衍的。
但他还有恃无恐。
为何?
盖因他女婿乃是齐州知府。
呼延灼区区一个汝宁郡兵马指挥使,在他眼里不过微末。他也十分看轻呼延灼。
此番言论,只是想着夺权罢了。只要呼延灼点个头,日后大军何时拔营,何时出兵,就是王彭一个人说了算。
届时攻下梁山这天大的功劳,便是他一个人的了。
女婿乃是文臣,封疆大吏,又有这泼天大功诱惑,才让这五十多岁头脑昏庸的王彭做出如此不智之举。
偏偏其他人碍于他女婿的身份,也不敢说个不字。
在这大宋朝。
文官天生就比武将高三等。
君不见狄青狄汉臣,大宋自开国以来军功第一人,累功升封枢密使,乃是自开国以来武将之巅峰。
多少人从小习武,以狄青为榜样。
哪又如何呢?
狄青即便贵为枢密使,在文官面前,也抬不起头来。更何况呼延灼这小小的兵马指挥使。
呼延灼气的面色赤红,额头青筋暴起:“若是梁山大军来袭,如此扎营,如何抵御?”
王彭道:“大人勿虑。梁山区区贼寇,闻我天兵已至,不关闭寨门,龟缩不出便好,怎敢出兵偷袭?”
“混账!”呼延灼气的不顾体面,抄起桌上的砚台直向王彭扔将过去。
“啊!”
猝不及防下,王彭正正好用脸接住砚台。痛呼一声,跌倒在地,以手捂面。
呼延灼兀自不解气,三两步走上前来,站在王彭面前,抬脚便是踩踏,边踩还边骂道:“妖言惑众,一派胡言!如此这般,也敢称沙场宿将!如今这大宋天下,贼寇四起,便是被尔等这帮混账害的!”
“行军打仗,即便是诱敌之策,也当外松而内紧,岂有如此三军杂乱而坐的道理!你这贼人,某家看你便是那梁山内应,来乱我军心!”
呼延灼本就是从小习武,脾气暴躁,是非分明的性格,哪里能够忍受这等庸人在他面前倚老卖老?以权相压?
莫说是王彭,就是齐州知府亲自来了,呼延灼也不怕。
他乃是开国大将之后,有世袭爵位在身。大不了卸了这一身官职,归家教子。
再说如今大宋与西夏战事正酣,正是用人之际,他还怕一身武艺无用武之地?
故而,呼延灼一点也不给王彭面子。一脚一脚踹在他脸上,直将王彭踹的七窍流血,两眼翻白,进气多,出气少。
呼延灼还不解气,喝令道:“来人!敲聚将鼓,一炷香后,校场集合!不到者,军法从事!”
众将被呼延灼吓住,纷纷抱拳拜道:“遵命!”
韩涛在一旁看着王彭的惨样,心里畅快无比。这几天他被王彭欺负的心里憋屈,身为武人,他也没有打小报告的心思,只想揍他。
如今得偿所愿,神清气爽。
呼延灼却狠狠瞪他一眼:“汝乃先锋大将,军纪不整,难逃其咎!念罪不在汝,可免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明日去军法官处,自领五十军棍!”
“是!”韩涛也不求情,自知失责,老老实实认罚。
呼延灼走出大营,边走边道:“走!去校场检兵!叫人将王彭带人,某家要以其头整军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