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杀意弥漫
大
退朝之后，朱雄英意犹未尽。
别说，在夸人这件事上，文武还真是不分家！
甭管是花团锦簇的溢美之词，还是那些个糙武将一口一句‘殿下厉害，殿下太厉害了’，都听的人极为舒服。
唯一一点遗憾是，自个儿方才让他们写奏疏来夸，所有人的表情好像是....凝滞了一下？
孤这么腼腆内向，你们这种凝滞的表情，会很受伤的！
“雨化田，要不你也夸两句？”
御花园内，朱雄英饶有兴致得开口说了一句。
虽然冬天到了，御花园也没什么花，但他就是兴致来了，想要逛一逛。
雨化田依旧是那副面色平稳的模样，沉声开口道：“殿下聪慧，英明神武，臣拙口，难用言语！”（明朝宦官自称不是奴才！）
这一番话说的，朱雄英也是哭笑不得：“放屁，你小子还拙口啊？这拍马屁功夫都有点儿润物细无声的境界了！”
此话说出，雨化田终于笑了笑，没有反对。
但是，
他方才所言，都是真心话！
说实话，他真没见过有人能比自家殿下还要聪慧的了。
当然，英明神武这一点，也只是时间问题。
“今日起，你西厂扩编的人员，要分散整个大明境内，暗寻北元余孽。”
“这帮子家伙，天天吼着什么‘黄金家族日后定然卷土重来’，咱们大明肯定有不少的‘明奸’，都揪出来。”
朱雄英淡淡开口吩咐。
说白了，现在杀的，都是明面上的。
但是暗地里，就王保保的心性，能不往大明派暗探？
“是！”
雨化田沉声开口。
“启禀殿下，御史中丞求见！”
就在此时，一名护卫走入御花园，恭敬禀报。
“让他过来吧！”
朱雄英微微点头，而后行至凉亭之中。
雨化田贴心上前，点燃炉火。
没多久，一道佝偻的身影走入御花园内。、
花白的头发，沧桑的面容，每一处都在彰显，这位昔年谋事如神的刘伯温，年事已高。
只是双眸之中的智慧，依旧闪烁。
“臣，刘伯温，拜见殿下！”
刘伯温上前便要行礼。
岂料，
朱雄英却是伸出双手扶住了他：“青田先生无须多礼。”
“今日雄英兴致颇高，行至此处。”
“天寒地冻，先生体弱，烤些炉火。”
这一番话说得，刘伯温微微一怔，而后面带感激之色：“臣，多谢殿下！”
朱雄英笑笑，指着位置道：“请坐！”
待到刘伯温落座，朱雄英微微皱眉，觉得不妥，便是上前将炉火推了推，更加靠近刘伯温后，再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如此一个小小的举动，令得刘伯温动容。
年仅十岁的皇太孙殿下，便是当真要收买人心，这等举动，其实也能看出这位殿下是在心中关切自己！
再加上杨宪死后，百官上奏弹劾，这位殿下却是维护自己，更让刘伯温感动不已！
“青田先生今日来，可有要事？”
朱雄英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仿佛，刘伯温这些面容上的细微变化，他根本没察觉到一般。
“殿下...”
刘伯温深吸一口气，而后看向朱雄英。
他今日在朝议之后来，本是想要来‘探’！
但是，
如今，他的想法变了。
他想...言！
“启禀殿下，臣今日来，欲献策！”
刘伯温沉声开口。
这一句话说出，令得朱雄英哈哈大笑：“青田先生，孤有何事烦忧，竟要青田先生献策？”
此等笑声，若是寻常人看来，定然觉得莫名其妙。
但是在刘伯温看来，确实极为妥帖！
甚至...
他觉得，就应该如此！
帝王之心，应当深藏隐晦，至少在没有明确一切之前，都要深藏！
如今的这位皇太孙殿下，有大帝之姿！
“除世家，压士族！”
“荡清寰宇，拨正朝堂！”
刘伯温缓缓抬眸，竟是看向了朱雄英。
一语既出，如石破天惊！
这位向来狡猾的青田先生，在此刻，竟是没有任何弯弯绕，而是直接对着朱雄英说出了这君臣二人心中皆知，却一直未曾真正说过的事情！
朱雄英微微收敛笑容，将一盏茶推向刘伯温，沉声开口：
“先生请说！”
他这段时间的谋划，这位青田先生...终于是愿意了嘛？
听到朱雄英这话，刘伯温将茶盏端起，却并未直接说，反倒是先抿了一口。
“殿下近日之举，臣身处朝堂，多有琢磨。”
“每每思索，总觉看不清殿下心中所想。”
“直至今日，户部尚书杨思义言，殿下行增设驿站之举，臣方才明，殿下心中宏图！”
刘伯温措辞极为谨慎。
这也确实是他这么多天来心中所想的事情。
“哦？青田先生看出什么了？”
朱雄英倒是有了些许兴致。
他也很想知道，这位被民间传作‘当世天下最聪明的人’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
“殿下的根本目标，无外乎二字。”
“强明！”
刘伯温沉声道：“事至监国...不！监国之前，殿下的谋划便是开始了！”
“向洪武陛下要玉玺，此为预，则行事之基也！确保监国有权！”
“而后杨宪入应天，殿下将之斩杀，看似整肃酷吏之风，实则在放饵。”
“此等放饵，便是引李相引人攻讦！”
“攻讦之后，廷杖百官，树威风；”
“文臣相悖于殿下，殿下便拉拢淮西武将。截杀北元余孽，明我大明硬骨，不允异族再踏足中原。”
“至于增设驿站嘛...倒确实是为了充盈国库。”
“此等举动，看似没有线索，实则环环相扣。殿下心中的下一步谋划，怕就是中书省了。”
这一番话说的，朱雄英嘴角微微勾起，饶有兴致得看向刘伯温。
事情虽然不尽是刘伯温所言这些，但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还能看清楚自己的目的，确实是厉害了。
不过...
朱雄英轻笑一声，而后眸光略微闪动，看向刘伯温：“青田先生果然聪明。”
“聪明得....将孤看得一清二楚。”
紧接着，异变突生！
“当啷！”
朱雄英将茶盏随意一放，笑容缓缓收敛：
“难道先生这么聪慧，都不知道一个道理。”
“越聪明的人，越危险吗？”
此话说出，雨化田不动声色，上前一步。
而朱雄英，双眸死死盯住刘伯温。
杀意弥漫，
这是他，给的最后一道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