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
阴市之外游魂数量庞大,甚至可能超过阴市内部,铁柱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曾试图打听具体数目,却无人愿意谈及,此事便成了无头悬案。
就在不久前,那几声诡异的声响之后,铁柱的眼前竟开始浮现出种种幻象,虚实难辨,令他难以抉择。
他环顾四周,发现周遭环境已非阴市内的古朴模样,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建筑的气息。
然而,穿过繁华的街市,景色又骤然变化,化为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五彩斑斓的花朵铺满山野,花香四溢,引人陶醉。
铁柱只是轻轻一嗅,便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燥热,仿佛那花香中蕴含着某种魔力,诱使他从老母鸡背上跃下,在这片花海中尽情翻滚。
“唉!”他猛地摇头,眉头紧锁,拉起衣衿捂住口鼻,“这归途怎生如此波折?游魂们设下的陷阱也太多了,一环接一环。”
铁柱心中暗自忧虑,照此下去,自己能否顺利到家都成问题。
自离开阴市以来,不过短短一个小时,便已遭遇多次游魂的诡计。且随着深入,他发现自己愈发难以抵御这些诱惑。
就如眼前这片花海,他仅是浅尝辄止地嗅了一下花香,心中便如猫抓般难受。明知不可回头,更不可从老母鸡背上跳下,但心中的念头却如心魔般挥之不去。
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眼前的花海瞬间消散,人也随之清醒过来。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再有变故发生。
“鸡哥,你得加把劲啊,再这样下去,我真怕自己坚持不住了。”铁柱轻拍老母鸡的背脊,语气中满是焦急。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再次更迭。这一次,他竟看到了班上的同学,还是与他一同放学回家的狗蛋。
狗蛋站在老母鸡前方,眼中满是惊恐,望着铁柱哀求道:“铁柱,救我啊,你要撞死我吗?”
铁柱这次学聪明了,没有让老母鸡停下。他拍了拍老母鸡,指着狗蛋大声喝道:“救什么救,鸡哥,直接撞过去!这混蛋还想害我,跟之前的比,你这点小伎俩差远了!”
老母鸡仿佛听懂了铁柱的话,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加速冲向狗蛋。
瞬间,狗蛋的身影化作片片黑渣消散。
看到这一幕,铁柱嘴角微扬,心中暗骂:“就凭这也想拉我下水?真是不自量力!当初放学回去,若不是你胆小先逃,我又怎会落水?”
他渐渐明白,这些游魂能侵入他的脑海,利用亲友的幻象来迷惑他。然而,这些游魂的智谋似乎并不高明,竟不知朋友是用来“出卖”的。更何况,他对狗蛋的了解之深,岂会被这等拙劣的伎俩所骗?
经过狗蛋事件后,路途变得平静了许多。眼前的景物愈发熟悉:村前的小河、村口的老树、路边的农田以及田间劳作的农民。
就在这时,路边的景色再次变化,两旁不知何时种满了桃花,整个世界仿佛被粉红色所笼罩。
老母鸡带着铁柱路过村东刘寡妇家时,铁柱竟看到了自己暗恋已久的刘寡妇女儿。
她正站在院子里的水缸前,准备沐浴的样子,如同剥虾般褪去衣物,对着铁柱微笑:“铁柱,你等等我好不好?你不想看看我吗?”
那姑娘比铁柱大上六七岁,正值青春年华,身材已不输成熟妇人。她这样微笑着看向铁柱,既有青春的羞涩,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铁柱脸色一红,笨拙地拍了拍老母鸡的背脊:“那个……鸡哥,你慢点也行……不用停,就是稍微慢点……”
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冬天连炕都不用烧,一身火气足以让被窝温暖如春。如今看到暗恋的姑娘在院中沐浴,脸上还泛着红晕,任谁都难以把持。
铁柱虽看得入迷,但头脑还算清醒:“这些游魂也太过分了!为了拉我下水,简直不择手段!这肯定是他们的诡计,若真停下,我恐怕再也无法还阳了。”
他叹了口气,看着村中女神继续宽衣解带,脸色红得像猴屁股一样。明知是陷阱,却仍忍不住多看几眼。就像明知是诈骗,却仍想尝尝诱饵的味道。
就在村花即将坦诚相待之际,老母鸡恰好跑过那个院子。
铁柱气得紧握拳头在空中挥舞:“哎呀!鸡哥,你慢点跑啊!就差一点我就看到了!”
他郁闷地坐在老母鸡背上,双臂环抱胸前。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心中暗自思量:恐怕这辈子只有这次机会能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村花了吧?若是真的村花,别说让他看到如此香艳的场景了,恐怕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一眼。
“就差一点……哎……可惜了。”又是一阵叹息后,铁柱感到肚子里一股闷火无处发泄。但他也明白,刚才那一幕不过是游魂的诡计罢了。他们故意在关键时刻消失,让他心痒难耐。
看着愈发熟悉的景物,他摇摇头感叹道:“算了……看不到就看不到吧……反正马上就要还阳了……现在看到了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重新做人来得痛快!”
即便如此安慰自己,铁柱仍忍不住想回头再看一眼。
就在这时,那些游魂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身后再次传来村花的声音。他只觉耳边一阵温热,仿佛有香甜的风吹过:“亲爱的,你回头看看我嘛……你要是不看的话,这辈子都看不见了哦……我现在的样子,你真的就不想看看吗?不看的话,我可要把衣服穿上了哦……好弟弟,你就回头看我一眼嘛……”
听到这酥麻的声音,铁柱紧闭的双眼中滑落一滴无奈的泪:“妈的!这也太折磨人了!”
他捂住耳朵,但那声音仿佛具有穿透力一般,依然清晰可闻。加上那魅惑的语调,他差点就要转过头去。
然而,在最后关头,他强行忍住了回头的冲动,大声喝道:“看个屁看!我知道你要害我!等我还阳了,我天天去你家看!我看你还怎么勾引我!”
这一声大喝之后,那村花的声音终于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晌过后,铁柱察觉到周遭的动静已然消失,便缓缓睁开双眸,环顾四周。
紧接着,他惊愕地发现自己与那只老母鸡的身影竟变得透明起来,路上的行人径直穿过他们的身体,毫无察觉,也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目睹这一变化,铁柱心中暗自思量,这或许便是还阳的预兆吧?在阴市的那段日子里,他曾向算命先生打听过诸多关于还阳的事宜,但算命先生自己也未曾亲历过,所言皆是他人的传说,因此并不十分确切。
此刻,铁柱凝视着周围的景致,猛然发现这不就是自己熟悉的秦川村吗?
一时间,他欣喜若狂,嘴角不禁咧开,心中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早点还阳醒来。
那只老母鸡也是不含糊,双腿不停地捣腾,翅膀扑腾间,已飞快地奔进了铁柱家的院子。
铁柱紧随其后,一进院子便瞧见了坐在门口的铁柱娘,她面容憔悴却又带着期盼,还有那些聚集在老徐家,准备见证奇迹的村民们。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等得昏昏欲睡。
铁柱望着院子里的房门,心中默念,只要跨过这道门槛,自己便能真正还阳了。
“铁柱?”
“铁柱,你回来了吗?”
还没等铁柱跨过门槛,身后便传来了老徐的声音。
或许是回到了熟悉的家,铁柱放松了所有的戒备,加上那熟悉而和蔼的声音,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过头去,应了一声。
“嗯,回来了,爸!”
“您都不知道,我这还阳的一路上……”
然而,话未说完,铁柱便愕然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并非那和蔼的父亲,而是一个尖嘴猴腮的黄皮子。这黄皮子见铁柱回头,脸上露出阴鸷的笑容。
“想不到你这小娃子定力如此之好!”
“这一路上都没能诱你回头。”
看到这黄皮子,铁柱心中一凛,暗道不好。紧接着,他便见那黄皮子挥手间,前方涌现出一团黑雾,雾中伸出无数条手臂,纷纷向他抓来。
眼看就要功亏一篑,铁柱心中大急。门就在眼前,却仿佛遥不可及。他顾不得许多,飞身跳下鸡背,拼命向门内冲去。然而,那些手臂已然抓住了他,拼死地将他往后拽。
“不!难道我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吗?”
铁柱心中充满不甘。就在这时,那只大黄鸡似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突然发出一声嘹亮的鸡鸣。那抓着铁柱的手臂仿佛被鸡鸣所震慑,纷纷松开。铁柱重获自由。
此时,那个老太太猛地扑向大黄鸡,张开大嘴死死咬住它的脖子。而铁柱则趁机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他猛地一扑,穿过墙体,直接扑向了自己的身体。
瞬间,眼前一片黑暗,铁柱感到浑身像散了架一般,饥饿和口渴的感觉随之而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涨涨的,猛然间睁开眼睛。
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铁柱感到手上一阵温热,他微微转动僵硬的脖子,便看见了父亲老许坐在床边,红肿着眼睛盯着自己。
见铁柱醒来,老许那紧张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满脸欣喜地看着他,竟忍不住在铁柱面前落泪。
“醒了!我们的铁柱终于醒了!”
“铁柱娘,你快看啊,我们的铁柱醒了!”
老许一把将铁柱紧紧搂在怀中,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他捶打着铁柱的后背,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混小子,你这一睡,可把你爹我吓坏了!”
铁柱此时也不禁心中一酸。在阳间虽只过去一天,但他在阴市里却已历经了近一年的时光。这一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父亲和母亲。
此刻见到老许和铁柱娘,铁柱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爹!娘!我回来了!”
听到铁柱的话,老许松开他,一脸好奇地问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有多好?”
“刚好是你被那黄皮子害了,又刚好咱们村里来了几位高人。多亏了那位高人,你才捡回一条命呢!”
提及黄皮子,铁柱的身子猛地一颤。想到自己刚才差点被那黄皮子拖死,他不由得心生后怕。也幸亏当时有鸡哥相助,否则这黄皮子若是再早一点出现,他还真就回不来了。
想到刚才的经历,铁柱急忙问道:“对了爹,你是不是找了一只老母鸡去阴市里接我了?”
老许点了点头,怔怔地看着铁柱。虽然之前他也相信张浩的话,但终究带着些死马当活马医的意味。现在听到铁柱提及老母鸡,他心中不禁暗暗震惊。
“那只鸡呢?”铁柱又问道。
老许转身看了看门口,也是一脸疑惑。他指着门口的老母鸡说道:“在那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老母鸡走了一路都没事。结果一进家门就倒下不动了,好像已经死了。”
铁柱心中不禁暗暗惋惜。多亏了这老母鸡为他带路,否则他还回不来。也多亏了在最后关头,这老母鸡拖住了黄皮子,否则他临门一脚就要被那黄皮子带走了,再想见到爹娘就不知何时了。
于是铁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爹,我们给这只鸡立个碑吧。要是没有它的话,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老许和铁柱娘两人面面相觑。铁柱娘本就焦急万分,见到铁柱醒来才稍稍宽心。现在听到铁柱说差点回不来,她心中更是担忧不已,忍不住问道:“铁柱,这是怎么回事?我听那阴阳先生说,他能保你回来的。按道理说你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才是啊?”
铁柱点了点头,回想起自己在阴市的日子,确实没有阴魂敢打他的主意。他说道:“这倒是不假。当时我的魂在阴市的时候,阴市里的阴差好像很惧怕那位先生……对了,有一点差点忘了告诉你们,这位先生在阴市还是巡抚大人呢!”
“虽说还没上人,但是阴市里所有的阴差听到他的名号都吓得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