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戏怜朱允炆
朱雄英嘴上开着玩笑,心里却明白,太子爷的身体越来越差,那根千年人参能续命,却不能救命,老爷子的心彻底乱了,已无力参与朝政。
朱标可是他苦心培养三十多年的继承了,真早没了,对老爷子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历史上朱标是洪武二十五年四月去世,满打满算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朱雄英也不知道那根人参能吊多久的命,一切希望全都寄托在老道士身上了。
但这老道士神出鬼没的,朱雄英也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
其实压根不用大费周章的寻找,他要想救人自会出现,不想或者救不了,谁也没有办法。
朱雄英叹息一声,继续批改奏疏了。
东宫,太子朱标脸色苍白,抱着一个婴儿,神情复杂,朱允炆和朱允熥老实站在一旁。
自从朱标重病后,朱雄英忙于朝政,无法长时间在东宫照顾,于是便让朱允熥搬回了东宫,多陪陪父亲。
对此,朱允熥是不太情愿的,从小到大,他在父亲眼中就是小透明,吕氏当年对他百般刁难和欺辱,这个父亲却什么都没做。
以前大哥朱雄英不在,他苟且偷生,什么都不敢说,更不敢反抗,现在大哥回来了,有大哥罩着,他整个人开朗了许多,也自信了许多。
而且太子朱标西安之行回来后,已经认识到了自己以前的错误,感觉非常对不起朱允熥,为了弥补曾经的过失,主动让兄弟俩搬回东宫居住!
朱雄英作为穿越者,他没有以前的记忆,自打进宫以来,老爷子和太子朱标对他的好,那是有目共睹,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久了,就算没有以前的记忆那也有了亲情。
朱标怀里的这个婴儿不是小虎牙,也不是大丫,而是吕氏临死前生下的男婴,也就是朱标的第五个儿子,取名熙,朱允熙。
对于这个孩子的降生,朱标心里不是很重视,也没什么感觉,毕竟儿子已经有四个了,长子朱雄英早已娶妻生子了,自己也当了祖父。
看了几眼,朱标让宫女抱回丽妃娘娘处,好生照顾。
朱标掩了袖口轻咳了两声,朱允炆立马倒了杯热茶送了过去,而朱允熥还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单说表面文章,朱允熥就斗不过朱允炆。
朱标摆手拒绝,表示自己不用,猛咳一阵后缓解了许多。
“父亲,您比前几日咳的更厉害了!”朱允炆一副担忧,心疼的表情。
“无碍!”朱标坐了下来,脸色苍白,就连嘴唇也不见一丝血色。
“父亲,您病成这样,孩儿心里难受啊,孩儿恨不得替父亲承担病痛的折磨,只求父亲平安!”朱允炆犹如戏伶上身,不仅跪在地上神情悲痛,说着说着两行热泪滚滚而落。
朱允熥一时不知所措,心一横,同样跪了下来,拉着脸说道:“孩儿也一样!”
朱标欣慰一笑:“你们兄弟有如此孝心,父亲甚是欣慰,快起来吧!”
朱允炆声音哽咽道:“孩儿每日要为父亲诵经祈福,祈求上苍垂怜,保佑父亲的病快快好起来!”
“孩儿离不开父亲,大明也离不开父亲啊!”朱允炆再次放声痛哭起来!
“你爹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只听见老爷子粗犷的声音传来,随后走进殿内。
“儿臣拜见父皇!”
“孙儿拜见皇爷爷!”朱允炆戛然而止,连忙站起身来恭敬的行礼。
老爷子瞪了朱允炆一眼,厉声道:“你爹只是病了,不是死了,你他娘的哭这么伤心做甚,难道你想咒你爹早点死吗?”
如今,朱允炆在老爷子面前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吓的跪在地上,惶恐道:“回皇爷爷,孙儿不敢,孙儿只是心疼父亲,一时情不自禁,这才……这才……”
朱允熥脑子回过弯来,连忙跑过去搬了张凳子过来:“皇爷爷,您坐!”
老爷子坐了下来,指着朱允炆呵斥道:“大好的男儿整天像个娘们一样,一遇到点事就哭哭啼啼,你还是不是朱家的子孙,整天不服老大,你看看现在,你连老三都不如了!”
朱允炆被骂的不敢抬头,朱允熥听着心里美滋滋的,他何曾受过皇爷爷的夸奖啊!
朱标连忙打圆场,劝道:“父皇,允炆也是一片孝心……”
老爷子叹息道:“起来吧,咱告诉你多少次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今天就算哭死在这能把你爹的病哭好啊……”
朱允炆被大骂一顿,再也哭不出来了,委屈的拱手道:“孙儿知错了!”
老爷子没理会他,转头问道:“标儿,你最近如何,可有好转?”
“儿臣这病恐怕是干不了了!”朱标苦笑一声。
“别胡说,咱问御医了,就是平常的寒病而已,别放在心上,你现在也别管朝政的事了,咱都交给雄英了!”老爷子并没有把朱标的病情告诉他。
朱标忧虑道:“父皇,雄英年纪尚小,处理朝政之大事,这担子太重了,儿臣怕他……!”
“雄英批的奏疏咱都看了,还不错,没有什么大错,娘的,有一点跟咱学的很像,看到哪地方受灾,哪地方的官员贪污,百姓吃不上饭,能把地方官的八辈子祖宗骂出来!”
“哈哈……”朱标愁苦的面容终于找出来了。
老爷子继续说道:“这大半个月,被他处死的贪官也有二三十个了,不错,咱很满意!”
“标儿,你儿子比你年轻的时候强多了,咱那个时候只要一动刀子杀人,你就苦苦哀求,说着,父皇,儿臣求您饶恕臣子的罪过吧……”
“咱大孙会说啥……皇爷爷,您还考虑什么,这样的贪官直接砍了,不行,家人也得流放,哈哈……咱只要有片刻的犹豫,这孩子又会说,老朱头,你是不是年纪大了,不敢杀人了,你要提不动刀,让我来!”
老爷子像是讲笑话一样讲述着往事,朱标仿佛暂时忘却了烦恼,一时高兴,跟着老爷子有说有笑。
朱允炆站在一旁,怒意滔天,心中暗恨道:“朱雄英,朱雄英,你们眼里只有朱雄英,那我算什么,我难道不是你太子的儿子?不是你朱洪武的孙子?你们全都偏心朱雄英……”
“他除了是嫡出,还有哪里比我强……整天好凶斗狠,没大没小,当爹没有当爹的样,当儿子没有当儿子的样,当孙子那是真孙子,毫无规矩礼法可言,如同民间的泼皮无赖一样,哪里有一点皇室中人的气度!”
这话朱允炆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但凡敢崩出去一个字,朱雄英能当着老爷子和太子的面,把他揍的满地打滚,谁都拦不住的那种。
父子二人相聊甚欢,老爷子也不想提那些朝堂上不愉快的事情,见到朱标如此开心,心里也很是欣慰。
“标儿,你好好歇着,咱看看虎牙去!”老爷子转身就要离开。
“爹!”朱标突然喊了一声。
老爷子突然停下了脚步,这一声“爹”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朱标让朱允炆,朱允熥退下,艰难的问道:“爹,您就实话告诉儿子,儿子这病到底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