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恐惧的女孩

不仅仅是那座看上去就像是智慧生命造物的建筑，就连这个宇宙的存在也完全不符合宇宙自然诞生的常理，或许是那个和王处在同一水平的黑暗路西法制造的。

杰诺是这样分析的，但目前看来，黑暗路西法并没有亲自下场。或许正在和盖影对峙，又或许他根本不在乎库因的结局。

但那不是他现在该想的。

杰诺几乎是贴着地面，接住杂乱无章堆积的石头作遮掩，绕开库因所在的山谷，悄然钻入了那座建筑之中。

无数复杂的器械呈半圆形环绕着建筑中央的大厅，在上方投映出暗红色边框的屏幕和键盘，正播放着库因所做的一切。

纯黑色的、与伽农的服装有几分类似的衣服，头上的帽子两侧各自垂下两片，像头盔一样将除了脸之外的头部保护在其中。

以人类的标准来看那是个看起来至少也有四五十岁、甚至更老的男人，在他头顶还有一个形似耳机的东西，两侧紧贴在太阳穴的位置。

那个装置正在源源不断的扩大才气的脑电波，将他的意识与库因相连接，那意识中传递的消息被杰诺轻松的捕捉。

“巴力西卜已经扩散到全宇宙了吗？太好了，新的世界已经近在眼前了。”

他敲击透明的，未知字符标注的键盘，一个被黑红色液体填充过半的库因虚影出现在面前，腹部显示着一个杰诺看不懂的进度。

但他根据图像判断，进度大约在79%～80%之间。无论这个疑似才气的人想做什么，他都很接近成功了。

杰诺没有再继续观察下去，想靠他自己解决这个源头是不可能的。他悄然退出了研究所，冲向宇宙星空。

……

无尽星空的上方，赛文21看着不再聚集、反而是四散开来的巴力西卜，有些摸不清楚对方究竟想做什么。

它们并未接近某个星球，而是在每一颗生命星球附近就停止了活动，如卫星一般悬停在大气层外。猩红的双目也熄灭下来，不再对外界影响做出任何反应。

短暂观察了片刻，赛文21体表的光能量包裹成球形，向着伽农所在的方向飞去。这不是他第一个观测到这样的队伍，所有扩散的巴力西卜都在重复这个过程。

两团光球以不同的方向一先一后飞向伽农，包围在伽农上空的巴力西卜没有再继续补充，任由夜空清晰的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或许是不同的科技走向，又或许是生命之树的特殊，伽农的环境并没有被污染太多，星光依旧明亮而清晰。

一身白裙的天照女王正站在王宫边缘空出的巨大露天平台上，双手交叠在腹部仰望着与十几年前相似又不同的星空。

真木烁站在门边，看着怔怔望着星空的少女，正打算迈开脚步，突然若有所感的回过头去。

除了诸星真看上去一脸勉强，好像根本不想来，飞鸟、我梦、武藏和未来他们都站在门前，面面相觑。

他们都察觉到了天照女王内心的郁结，她在下意识的抵触这份力量，拒绝成为战神。无论是以战友的身份，还是以有相近力量的前辈身份，他们都觉得自己应该试着开导对方。

“那就一起去看看吧，伽农的星空。”真木烁笑了笑，率先迈出了大门，走向正如雕像般站在原地的天照女王。

“很迷茫吧，当你知道自己拥有这样的力量的时候。”

身后的声音响起，让发呆的天照女王下意识就要整理仪态摆出女王的姿态，看到走来的是几个小时前刚刚来到这颗星球的奥特曼们，她竟然下意识松了口气。

她是伽农的女王，任何一个伽农人站在面前，她都要处变不惊，稳重可靠。就像她之前的每一任女王，就像每一个名副其实的战神。

但这个叫做奥特曼的种族有着完全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的力量，他们不是伽农的人，也不会插手伽农之内的一切。

无论是作为生命之树种植者的盖影，还是每一个奥特曼体内那带给她温暖感的光，都让她愿意相信这些异宇宙来客。

她挺直的背突然弯了下来，为了维持仪态的站姿也松散下来，双手自然垂落在两边，茫然又无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真木烁平静的注视着她，没有失望也没有鄙夷，好像完全不在乎厚重的伪装之下是怎样的人，只是轻声道。

“在担心未来的战斗吗？”

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天照连忙伸手用那长长的袖子擦了擦眼角。无论是体内战神的能量做出的反应，还是真木烁话语中的温和……

都让她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她还只是个小女孩的时候。不需要担心伽农的未来，不需要为战神的力量恐惧。

她第一次没有掩饰自己的恐惧，只是看到数十米高的巴力西卜都会忍不住颤抖。片刻的沉默过后，她再次看向星空，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

“嗯，十八年前，我的母亲激发了体内那份战神的力量，在我面前和侵略者同归于尽了。”

“曾经的伽农没有这样的科技，生命之树的存在引来了无数觊觎它的宇宙人和怪兽，我们能抵抗入侵的力量只有源自于生命之树的战神。”

“伽农的历史上，绝大多数的战神继承者都没能安稳的活到寿命终结的那天，她们以伽农英雄的身份被记录在展览馆里。”

“每次站在那里，我都忍不住会想，那是不是也是我的未来。一块冰冷的，雕刻成我的样子的石头。”

“没有人教我该怎么做，也没有人认为曾经的我是个孩子。我只能是伽农的女王，也只能是战神。”

没有人打断她的叙述，所有人都抬头看向星空，默默听着她忍在心中十八年的话，看着那个被关押在心中十八年的小女孩重新站在面前。

“虽然我没有天生就拥有这份力量，但某些心情是同样的，就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一样啊。”良久之后，飞鸟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