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罪诗人

第三十六章 鬼沉树?

  “其实你能从棺村活下来,已经可以说明实力了,装得弱不经风也不是什么问题,干这行的,谁还没两个怪癖呢,都是释放压力的方法。”

  张叔笑呵呵的,看上去颇为温和敦厚,只有从他说出来的话中仔细一听,才能发现这个男人的心细和城府。

  他声音没有刻意压着,只是很多队员的注意力都有意不放在他们身边,张叔要试探新人,不是他们应该听的。

  虞幸就跟着笑,不反驳也不附和。

  “刚才遇上水鬼,虽说水鬼不缠别人只来缠你,确实是你运气不太好,但是很显然,你的实力已经足以无视水鬼了。卡洛斯那小子说你脑力很强,我本以为你身手要弱些,没想到你发展得还挺全能。”张叔几言几语就给虞幸下了结论,一副绝不听狡辩的样子。

  虞幸失笑:“都这样了,你还想找我了解什么呢。”

  张叔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会做饭吗?”

  虞幸:“……?”

  这倒是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不会是觉得一个人做饭太辛苦,想拉个人下水吧?

  他顿时谨慎起来,抱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决心,违心回答:“不会。在家里都是佣人做饭。”

  “哎……造孽啊。”张叔果然苦恼地拍了拍大腿,“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不如一个,男人得会做饭才能追得到喜欢的女孩子啊!”

  “所以果然是想找人帮你一起做饭吗?”虞幸直接斜眼过去,看到张叔点头,他笑了,“张叔,恕我直言,你会做饭当时还不是输给了李爷,所以不要骗年轻人,年轻人已经很苦了。”

  李爷耳朵尖,他正算北斗阵落脚点呢,突然听到自己名字,往这儿看了看。

  张叔清了清嗓子,朝李爷摆摆手:“没你的事!”

  李爷狐疑盯了一会儿,最终是什么都没说,张叔瞪了虞幸一眼,半真半假小声道:“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实在的,当年那事对他的伤害比对我的大多了,你真提起来我可不会难过,但是他心情可就要不好了。”

  “行~行~”虞幸乖巧地闭了嘴,靠在墙壁上,眼睛一刻不停打探着周围环境,把哪儿能藏人、哪儿的路难跑,都记录了下来。頂丶ノ亅丶哾網

  “诶,正题没说完呢,我跑题你这小子还就真的不往正题上拉了啊。”张叔看虞幸完全没有要继续聊天的样子,只能亲自拉回来,“我是想问啊,你是被孙大成找到带进来的,他们那个队伍下下小墓还勉强凑合,来妖道墓宫就是在找死。那你——”.co

  尤妮卡小心地挪着步子,弯腰。

  棺尾窄,整体的面积不大,上面雕刻着很奇怪的花纹,一幅一幅分割开来依次排列,有点像是在叙事。

  “很有研究价值!”尤妮卡十分兴奋。

  “看门鬼所在的棺材得刻上墓主人的部分生平和特征,这样才能完成一个隐性契约,让看门鬼为墓主人看着墓门。”张叔对这个也很感兴趣,他仔细看了一遍,嘴里念念有词,“画的东西还真挺特殊呢……这是什么,树?”

  树?

  虞幸脑海中某根神经被触动,他悄悄挤开围在那里的眼镜男,将花纹全貌印入眼中。

  花纹基本上被灰尘覆盖,李爷已经把灰尘拂开,饶是如此,看起来依然有些模糊。

  但是大体的东西已经可以看出来了。

  第一个花纹,是一个人在种树,女人坐在地上看着种树的人。

  第二个花纹是一个人跪在女人面前,女人将那人的双手砍下。

  第三个花纹,什么人也没有,仅仅有一棵枝繁叶茂,挂满人头的大树。树下还刻着一条条手臂,仿佛从地狱里伸出,无助而又充满渴望地向上伸着。

  第四个花纹,是一个没有手臂的人站在棺材边,女人用刀砍下了他的头。

  女人……树……人头……

  虞幸脑海中,一座座镶嵌在崖壁上的棺材画面一闪而过,等他试图抓住时,脑子里就像被人蒙了一层布,怎么也找不到刚才的记忆了。

  “我一定见过或者听过这个女人和树的事情。”他心里笃定,随即注意力转移到花纹上古怪的大树上。

  花纹粗糙,其实上头的画面很多都需要连蒙带猜,但是那棵树上传来的阴暗情感和无与伦比的恐惧感却连粗糙的线条都无法隔断。

  “这女人就是妖道了。”张叔沉声道,“早听闻,一千多年前,妖道横空出世,为祸一方,乱人纲伦,挑起战事,当时的诸侯王们四处通缉她,其中一位曾将她斩首示众,头颅挂在城墙上,四十九日未曾取下。”

  “不会吧,然后呢?”阿什就像在听神话故事。

  “然后?头颅不翼而飞,人心惶惶,君主震怒,大力搜查盗取头颅的人,不知为何手段残暴,引发百姓强烈不满。很快,邻国攻打,君主增收赋税,百姓怨声载道,纷纷唾弃君主,这个国家甚至没能坚持三个月,就此覆灭。”

  李爷接上了话,笑了笑:“最有趣的还在后头,攻下这个国家的君主为了炫耀自己的国家骁勇善战,也为了安抚哀怨的百姓,将失败的君主砍了头,也挂在城墙上,七七四十九天。到最后一天的时候,没人碰那颗头,那颗头自己掉落下去,被一辆路过的马车碾得稀碎。”

  “那君主砍了妖道的头,自己就被砍了头,他挂了妖道四十九天,自己也被挂了四十九天。”尤妮卡惊叹,“一切都是妖道头颅消失后开始的,你刚才说,不知道为什么,原来的君主变得手段残暴了起来?”

  “没错,在历史上,那位君主原是一个明君,以一己之力打下江山,建国封侯,可妖道头颅一丢,他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张叔指指棺尾的花纹,“个中缘由,恐怕还得和这棵树有关。”

  李爷默了半晌,有点不确定地说:“老张,你看这棵树,像不像传说中的……鬼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