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民不与官斗
大
齐言凭借震惊这片大地的意志力，强行压制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
他配合着露出忌惮之色，示弱道：
“我错了，别揭发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杜遥夜兴奋地挑了挑眉。
她本以为自己还需要浪费一番口舌，许以各种好处才能打动这个能跟魏彦吾搭上关系的家伙。
没想到事情的结果是，她想打瞌睡，对方就送上枕头。
这个诗怀雅明显是平日里骄纵惯了，竟然主动暴露把柄，成为被要挟的一方。
信心大涨的杜遥夜扬了扬下巴，示意齐言起来说话。
“不了不了，这里风景好。”
齐言连连摇头。
杜遥夜：？
“大小姐，他在看你的腿。”跟班小声提醒道。
“你！流氓！”
杜遥夜连忙伸手挡住自己双腿，快步离开齐言的面前。
见眼前的美食跑远，齐言瘪瘪嘴，起身拍了拍屁股，抢在杜遥夜发作前问道：
“所以说，咱们的杜大小姐准备怎么合作？”
“哼！”
杜遥夜冷哼一声，暂时放弃给齐言教训的想法，开口道：“还记得我之前在客栈和你们产生冲突那次吗？”
“记得，你要去找老鲤抢夺酒盏，结果把乌有错认成老鲤了。”
齐言摇头晃脑道：“但是你即便吃了大亏，仍然心有不甘，对酒盏念念不忘，因为这其中牵扯到你爹和司岁台的暗中交易，你想要搅黄此事。
事成之后，你就可以借此打击你爹的威信，笼络自己那帮小年轻跟班，高举大旗抢夺商行管理权，对你家的商行进行新时代改革。”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杜遥夜明显有些被吓到，说话都出现结巴。
这次轮到齐言自信地扬了扬下巴，傲然道：
“你当我齐……诗怀雅是跟你一样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吗？
我混迹商城时，你这小丫头还在你爹屁股后面追着要糖吃呢。”
“说得好像你比我大多少似的。”杜遥夜一脸古怪吐槽道，“而且是混迹商场，不是混迹商城。”
“没说错，就是商城。”
齐言脸上傲气更足：“我八岁时就在商城的自助彩票机买刮刮乐，血赚二十块钱，凭自己努力实现棒棒糖自由！”
杜遥夜：“……”
“大小姐，这人真不是傻子吗？”
跟班忍不住旧事重提。
杜遥夜瞪了眼跟班，示意他别跟着捣乱。
随后杜遥夜重新看向齐言，提醒道：
“你不用在这里装疯卖傻拖延时间，我就是在等你那些朋友找过来。”
“你不会想着把他们引到什么荒郊野地，然后一网打尽，拿着酒盏扬长而去吧？”
这次轮到齐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杜遥夜二人了。
杜遥夜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只是想要将水搅浑。
你身边跟着的梁大人还有司岁台那位大个子，我可是看的清楚，他们彼此貌合神离，即便不知为何愿意结伴而行，但从站位到言辞，都在默默算计彼此。”
“你还看得挺准。”齐言忍不住一乐。
杜遥夜显得有些不高兴，立即为自己辩驳道：
“若不是我爹说什么为了保护我，让我伪装成刁蛮任性的纨绔子弟，我早就可以开始管理商行了。”
“那你就没想过，你爹为何不想让你过早暴露自己？”
“还不是因为商行以前是干走镖生意的，我爹担心以前结下梁子的仇家找上门。”
“错喽。”
“什么？”
见杜遥夜没反应过来，齐言摇头道：
“你爹不放心你，是因为你还没长大，思考和行事都是小孩子逻辑。”
“你说谁是小孩？！”
“你看，又急。”
齐言教训道：“办事冲动，不计后果，也许有些小聪明，但想事情太过简单，你短短时间犯了这么多错误，却不自知。
也就是你遇到了我，但凡换成其他有权有势的官家子弟，你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绑架，下一秒你家商行就会破产！”
“你威胁我？”杜遥夜脸上浮现怒意。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齐言直视着杜遥夜的双眼，“自古民不与官斗，你一定听说过这句话，却并未理解这句话的恐怖。
你以为你爹经营这么大的商行，店铺遍布尚蜀各地，为何还要想方设法搭上朝廷的关系？
难道是他喜欢给人当小弟吗？
是因为他清楚，他们这些人，可以因为朝廷的一句话，摆平所有仇家，为子孙后代求得保护，也可以因为朝廷的一句话，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你……就算你这样吓唬我也没用！”杜遥夜强撑道。
齐言是真的没忍住，被她逗得一乐。
也许是因为时间线的提前，杜遥夜表现出的幼稚，比他印象中那个小虎妞更加严重。
“你若是不服，咱俩可以打个赌。”齐言抛出鱼钩。
“打什么赌？”杜遥夜直钩上鱼。
齐言施施然道：“从现在起，你和你这些小跟班，都听从我的统一指挥。
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把这潭水搅浑，让入局的这些人全部扑个空，也让你爹自愿放任你的自由，不再约束你在商行施展自身抱负。”
“我凭什么相信你？”杜遥夜明显上钩，却还在垂死挣扎。
“别急，让子弹飞会。”
齐言选择放长鱼线，等鱼儿将一身力气浪费在空处。
杜遥夜频频皱眉。
她发现自己和齐言说话，明明都是直来直往，却比跟自己老爹以及那些长辈说话更累人。
就在杜遥夜思考原因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大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门外传来一名跟班的呼喊。
杜遥夜连忙过去打开门，急声道：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梁大人直接叫来官差将我们包围了？”
“不……不是！”
跟班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满脸大汗道：“负责盯着梁大人的同伴说，梁大人他们在客栈好吃好喝，仿佛没发现这位公子被劫持一样。
但是消息很快就传到郑掌柜耳中，他竟然被气得一掌拍碎了自己平日最喜欢的那两个核桃。”
杜遥夜吸了口气，心惊道：
“看来我爹是真生气了，这次回去我恐怕逃不了禁闭。”
“禁闭？你也太天真了。”齐言走过来，靠在门框上笑吟吟道，“你爹是个聪明人，不妨听听你这跟班还有什么话要汇报吧。”
杜遥夜立即示意跟班继续说。
那名跟班喘了两口气，惊惧的看了一眼齐言，颤声道：
“郑掌柜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而后似乎陷入某种恐慌，竟然下令偷偷变卖一部分产业，用来送你离开尚蜀。
他则跑去找梁大人他们，说什么只要能保住你，哪怕舍去这份家业和性命也无妨。”
“为什么事情突然这么严重了？！”杜遥夜小脸吓得煞白。
“你以为呢？”
齐言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你知晓龙门魏公，也知晓司岁台，可你根本不知道这两个名字的真正含义。
两者任选其一，都够你家商行覆灭个百八十次，结果你直接绑了我这个两者叠加在一起的祸害，你爹不慌谁慌？
少女，你作死的能力，我碧翠克斯·施怀雅·齐认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