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阳春白雪
大
李前进不懂应该怎么照顾孕妇，只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春妮身上。
耿三姐看着坐立不安的李前进笑着劝解。“妹夫，我们没那么娇气，你就放心吧。”
“好！好！”李前进嘴上答应，眼神还是不受控制的追随着春妮。
耿三姐今天高兴，终于向她心心念念的城里迈出最重要的一步。
“妹夫，我们可没钱买房，要在你家住段时间。”
李前进摆手，“不行，我不同意。”
一桌子的人都愣了，搞不懂李前进什么意思。
耿三姐闹个大红脸。
“说话大喘气！”春妮嗔道：“前进哥的意思是让你们买房，钱不够我借你们，不然以后房价越涨越高。”
耿三姐气恼的一巴掌打在李前进肩膀上，“连大姨子都逗。”
李前进笑说：“我家道对面的老于家分家，正好腾出临街的三间房，你们看好马上入手，钱不着急还。”
梁二旺举杯大声说：“妹夫，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没有人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只是觉得不现实就放弃了，大胆尝试的人可能会成功，不试的话肯定是一点希望不会有。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前进觉得这个世界美好无比。晴时秋高气爽，雨天一河涟漪。阳光席卷县城，微风穿越指尖。
北方的十月晴朗少雨不冷不热，是这一年最美好的时光。
李前进把他的大卡车停好，看了眼松滨饭店那显眼的招牌，赶紧跑到另一边小心扶着春妮下车。
春妮对怀孕这件事高兴归高兴，但还是该干嘛干嘛，在大队里，挺着大肚子在田间地头忙碌的身影很平常。
每天紧张兮兮的李前进把她拐带着都跟着小心起来。
“这里！”蒋梦欣高举着手摇摆。
李前进拉着春妮的手进来。
“咦，春妮你怀孕了！”
蒋梦欣约李前进和春妮市区吃饭，晚上就是国庆晚会。
“是啊，三个月了。”春妮摸着微微显怀的肚子幸福满满。
蒋梦欣笑着摸了摸她的肚子，转头介绍着身边一个衣着考究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笑说：“这個是我朋友杨帆，省歌舞团首席小提琴手。”
她又转过头看看着杨帆说：“这是我朋友李前进和他爱人春妮。”
李前进热情的伸出了他那双粗糙的大手。
杨帆看着李前进的手犹豫一下，还是伸出了那双白暂的手握了下又飞快的收回。
“我听蒋阿姨说起过你。”杨帆淡淡的说：“你会作曲？”
李前进感觉像是握了下女人的手，肯定是比春妮的手还要细嫩。
他摇了摇头说：“不会。”
“那伱是怎么创作歌曲的？”杨帆的目光在李前进身上做工粗糙的棉布衣服游移。
李前进稍微想了下措词说：“想象。”
杨帆淡淡的笑了笑，便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李前进没把杨帆的高傲放在心中，这个年代平民的孩子想达到他的成就难如登天，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人家有骄傲的本钱。
两个男人相对无语，蒋梦欣和春妮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唠的热乎。
时不时的发出几声轻笑。
“你知道纽约吗？”
杨帆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李前进点头，“知道。”
杨帆的那双纤细白嫩的手摆弄着手里的茶杯说：“我们打算去那里。”
“哦，挺好。”李前进随口应了句。
杨帆嗤笑，“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吗？”
“不知道。”
李前进看出来，这又是一个看外国月亮圆的香蕉人。
杨帆的眼皮抬了下，看了眼土气的李前进又挪开目光，目光幽幽的望向窗外的远方，“那里有曼哈顿音乐学院，伯克利音乐学院，还有卡耐基音乐大厅，纽约市音乐大厅，那里是音乐的天堂。”
李前进听着他狂热的呢喃无所谓的喝了口茶水，当他们还在考虑温饱的时候，人家考虑的是追逐梦想。阳春白雪们站的比下里巴人更高，望的也更远。
他们看不上庸庸碌碌的下里巴人。
“美国现在确实很牛比，但我们也会很快迎头赶上。五千年的璀璨文明将很快治愈我们的伤痛，几亿中国人将爆发出来的能量绝对能亮瞎了世界各国的眼睛。”
“呵呵，糟粕无论多少都不会由量变成为质变。”杨帆不屑一顾的笑说：“就像音乐，它就应该在金碧辉煌的音乐厅里响起，而不是对着成千上万什么都不懂的人民群众演奏，那是对音乐的亵渎。”
李前进瞥了他一眼，哥们你下凡辛苦了！
他平静的说：“其实我们大家都是芸芸众生，如果我们始终把平凡当成敌人，那么实际上，我们是在把自己当做敌人。”
“你以为你写了几首无病呻吟的歌就有了说教我的资格？你连乐理都不会还想往这个音乐圈里挤，你就是个天大笑话！”杨帆的怒气从那双冷漠的眼睛里喷射出来。
“说教谈不上，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些你以为听得懂音乐的高端人士末必看得你上你，那些听不懂音乐的人民群众也不一定喜欢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李前进慢悠悠的说：“我可不知道什么圈，只知道什么圈子到最后都是花圈，活人弄一堆假花打扮得花枝招展糊弄死人！”
杨帆猛的站起来，一双颤抖的手指着李前进，“你是在侮辱一个首席小提手吗？”
蒋梦欣和春妮惊讶的看着杨帆，顺着他的手指又看向笑呵呵的李前进，没注意两人刚才说了什么？
“怎么敢？也没那个资格。”
“你们怎么了？”蒋梦欣看着李前进问。
李前进摊了摊手笑说：“我的话说的让杨首席有些接受不了，所以人家发飚了。”
杨帆怒斥，“谁能接受得了你的尖酸刻薄？”
蒋梦欣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划过，看两人表情就大致猜到了什么，高傲的杨帆在李前进这吃瘪了。
“好了，都不是小孩子，别做一些无谓的口舌之争。”
杨帆脸色涨得通红，倔强的说：“不行，我一定要让他说清楚我们音乐圈怎么就成了花圈？”
蒋梦欣扑哧一声笑出来，白了李前进一眼，“对，凭什么那么说我们？”
李前进挠挠头，感觉自己刚才说话确实有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