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虹

第51章 跨海 二

他的同伴闻言皆是一怔,任无恶也很诧异,随即有人就问道“你把话说明白的?什么叫怕伤了那两人?胡人峰什么时候变得心慈手软了,难不成是为了胡方那个宝贝儿子?”
姓蒋的摇摇头道“当然不是,但也是那个女的。因为那女的是光明真体,并且还修炼了玄天剑诀。”
他们的交谈其实是十分隐秘,尤其是说的光明真体和玄天剑诀时,姓蒋的更是甚为谨慎小心,传音时都压低了声音。
任无恶要是神念弱上一分半分,真的都听不到这段话,可闻言后自然是甚为震动,也是大为奇怪。
他已经确定青炎剑派来的那个女子定是汪菲菲,至于另一个人应该就是汪明泉的大弟子聂风行。在青炎剑派也就他们最为符合这些条件,可他们不远万里来极西城做什么?而且错剑楼为何会如此在意光明真体和玄天剑诀,难道这个错剑楼和……。
他刚想到一个可能,同时也听到那边有人说道“如此说来,胡人峰是在等那边来人了?”
姓蒋的小心翼翼地道:“应该是,我们都知道错剑楼背靠的是什么人,他们既然发现了光明真体并且那人又修炼了玄天剑诀,就不会轻易处置,只能等万剑宗来人过来处理。”
说到万剑宗时,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仿佛那是一个不能提及的禁忌。
接着他的同伴有些慌乱,还是怒声道:“这三个字你也敢乱说,不想活了,要是让师父师祖知道了,我们都要陪你受罚,你这张大嘴迟早会惹来大祸!”
姓蒋的也是一时嘴快说出了万剑宗,失言后顿时后悔,急忙道:“是我不对,下不为例,三位师兄弟今日这顿我请了,三位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情同手足,今后如果有用得上我蒋兴的你们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那三人看看彼此后,一人道:“这次就算了,我们也都是什么也没听到,你最好把你的嘴巴管好。”
说着又看看四下,觉得没什么异常又道:“这次应该没什么大碍,但决不能有下次了。我们走吧。”
随即四人起身离开,那三人先走的,那个蒋兴结账后则是独自往回走,只是刚走没几步,忽然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识。
任无恶将蒋兴制住后带到一个偏僻角落,以搜魂之术从对方身上获得了不少消息,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原来错剑楼楼主胡人峰竟然是万剑宗的一名外门弟子,而万剑宗居然是西元境的一个魔族门派。
也就是说,错剑楼其实就是万剑宗设置在极西城内的一个棋子,而像这样的棋子在其他地方应该也有不少,但都是相当隐蔽的存在。
不过在极西城,这个秘密其实已不算秘密,很多人都知晓错剑楼和万剑宗的关系,但都是心知肚明,极少会在公共场所提起,蒋兴能说出来的除了嘴快再无其他原因,但也是犯了大忌。
任无恶是没想到会在极西城得到万剑宗的消息,更没想到万剑宗竟然会是魔族门派。
魔族,魔族,没想到魔族竟也和光明真体、天帝化身产生了关联,看来天帝的影响力真是无孔不入啊!
也难怪万剑宗会如此神秘,就连潜龙剑宗和天衍剑宗这样的门派都对其知之甚少。
等等,难道是因为万剑宗属于魔族门派,所以潜龙剑宗和天衍剑宗才对它如此忌讳?
我也是,竟然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任无恶啊任无恶,你真是蠢得无药可救!
之前他也曾询问过谢云岳是否了解万剑宗,对方只说曾听闻过这个门派,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当时他并未深思,毕竟谢云岳和天衍剑宗宗主岳扬的说法一致。然而,在了解了万剑宗的情况后,他才如梦初醒,明白谢云岳和岳扬并非不清楚万剑宗,而是故意隐瞒罢了。
忽然,一道灵光在他脑海中闪过,却又如流星般转瞬即逝,待他想要细细回味时,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魔族,西元境,为何这一次我的感觉如此奇怪?!
这段时间,他总是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在西元境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
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件物品,也许是一股力量。
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到达西元境。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从蒋兴那里得知一些情况后,他先是喜出望外,继而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他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胡乱寻思了一阵后,才勉强收摄心神,打起精神飘然而去。
片刻后,蒋兴迷迷糊糊醒来,睁开眼后,发现自已是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还是坐在地上靠在墙角,并且身体还软绵绵的,还有些头昏脑胀,那感觉就像是宿醉未消,可自已根本没喝酒啊?!
回忆一下,他记得自已是和三个同门去了百香茶喝茶,最后还是自已结的账,难道是自已是喝茶喝多了醉茶了?不会吧?可若不是醉茶又是什么?
难道说是……,忽然他想到一个可能,脸色骤变,又急忙看看自身,好在东西都没少,神魂元婴等等还都正常,不像是被人搜魂了。
最终蒋兴也没想明白自已是什么情况,是满腹疑惑,皱着眉头返回了一刀堂。
再说任无恶,从蒋兴那里知道了汪菲菲二人的消息后,便出城往西飞去,目的地是一个名叫红岛的小岛,是在极西城西边十万余里。
快到红岛时,任无恶收敛气息隐匿身形,而他已经看到了红岛上空时隐时现的淡淡金光,还听到阵阵异响轰鸣,再以神念一看,便暗暗松口气,心道,总算赶上了。
红岛方圆百里,因岛上遍布深红色岩石而得名,这里不仅有妖兽栖息,还传闻生长着一种名为赤魂珠的珍稀药材。
赤魂珠乃七阶灵药,成熟后,果实宛如一颗颗赤红似火的明珠,蕴含的灵力极其强大,更是至纯的火灵之气。
若能炼成赤魂丹,那便是八阶丹药,有固元神、凝元婴之效,对合体期修士而言,尤其是后期进阶渡劫时助力极大。
只可惜这赤魂珠通常生长于极深的地穴之中,且处于地火涌动之处,真可谓是浴火而生,想找到一株都困难重重,更别提成熟的了。
此刻红岛之上确实是十分热闹,在小岛东南方海滩上正有十数人在交手。
准确地说,是有十几人正在围攻两人,其中一方正是错剑楼的弟子,另一边便是青炎剑派的汪菲菲和聂风行。
汪菲菲二人是被错剑楼的人围困在了海滩上,对方人多势众,且有两名合体期修士,一个初期一个后期,其他人皆是炼虚期,实力是远胜于他们。
不过这本该早早就能结束的交手,却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错剑楼这十几人是将汪菲菲二人围住了,可又无法将他们击杀擒获。
原因也很简单,汪菲菲二人是用灵符抵御住了他们的攻击,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灵符所化的金色光罩宛如一个金色的大钟,将二人完全笼罩其中。
那金光看似淡薄如纱,轻薄似雾,实则是坚韧至极,坚不可摧,流转间便将一道道凌厉强势的攻击抵消化解。
错剑楼一众高手用了不少手段方法,居然就是攻不破这层金光,加上他们也有顾忌,便让汪菲菲二人撑到了现在。
不过时间一久,灵符之力也在减弱,那金光笼罩的范围已从百余丈缩小到了十余丈,金光也不像之前那么灿烂,淡化了不少,看样子是应该坚持不了多久。
金光内汪菲菲持剑而立,在她身后聂风行盘膝而坐,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一看便是有伤在身,而且还是重伤。
聂风行已是合体中期,如果不是受伤,是有机会冲出重围遁走,不过他也不能舍下汪菲菲独自逃生,二人同时被困也就合情合理。
汪菲菲气色精神倒是不错,已是炼虚后期的她,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比当年成熟了不少,人也更漂亮了,又因为修炼的是玄天剑诀,气质风姿是更显出众,怎么看都是一个绝色美人。
错剑楼有一人如饿狼一般盯着汪菲菲,简直是目不转睛,双眸里火焰闪动,喷薄欲出。
此人乃是合体初期的修士,身着深黄色锦衣,容貌还算端正,长着一双很大的三角眼,鼻子微塌,嘴巴稍大,这位正是错剑楼楼主胡人峰的儿子胡方。
在他身边的那人是他的师兄廖解,也就是那位合体后期修士,此人深得胡人峰真传,体魄雄健,气宇轩昂,颇有雄狮之风,胡方与之相比,顶多算是一条猎犬。
这二人现在并未出手,只是在一旁指挥其他人攻击,实际上是廖解在主持大局,胡方自始至终都盯着汪菲菲。那副垂涎欲滴,色鬼附身的样子,别说汪菲菲无法忍受,就连廖解都暗暗皱眉了无数次,如果胡方不是他师父的儿子,又深受其父宠爱,廖解有时候真想找机会教训对方一下,不为别的,就是受不了胡方那种……德行,就是单纯的看不惯!
眼看着那层金光即将消散,胡方愈发兴奋,眼中火焰又盛了几分,喊道:“师兄,等一下你一定要将那女子抓住,辛苦了这么久,我们可不能白忙活一场。”
廖解微微皱眉道:“师弟,师父说了,要将这女子完整无缺地活捉,你……”
胡方笑道:“师兄放心,我保证她是完整无缺的,这样的美人你见了难道就不心动?不如这样,我们轮流玩玩,但我得先上。”
廖解沉声道:“我是怕会有意外。”
胡方却道:“有你在能有什么意外?我爹已经伤了那个小子,只要这金光一散,他们便是插翅难逃。我就不信,我们十几个人还抓不住他们,对了,那个男的能杀就杀,这小子油头粉面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千万别是这女子的姘头……”
廖解听到这些,心中怒气上涌,差点就没忍住,而胡方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情绪心情,继续胡说八道,满嘴的污言秽语。
“师兄,你觉得还需要多久才能击散金光?”胡方急不可耐地问道。
廖解凝目看看道:“应该也就一炷香吧,没想到这灵符的力量能够如此坚韧持久,此等灵符实属罕见,青炎剑派果然不简单啊!师弟,等一下还是要谨慎小心些,万一他们还有其他手段……”
胡方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师兄,他们若有其他手段,早就使出来了。之前你也见到了,就算我爹亲自出马,也费了些力气才伤了那小子。当时那小子使出了不少手段,法宝灵符层出不穷,一件件令人眼花缭乱。要不是我爹亲自出马,他们兴许就逃走了。”
廖解心中暗自思忖,正是如此,更加不能掉以轻心。师父也是,竟然会让他留在这里,简直是碍手碍脚,万一坏了事,那边追究起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到万剑宗,廖解忽然心头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也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忽的,先是眼中冒火的胡方忽然闷哼一声,身躯猛地一晃,继而摇摇欲倒。
廖解下意识地伸手将他扶住,正要询问,忽然见到对方心口上竟然多了一个窟窿,只有寸许大小,此刻鲜血正像喷泉一样涌出。
廖解见状先是一愣,与此同时,正在围攻汪菲菲二人的那些人也纷纷发出闷哼,随着声音,一个个也都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片刻后,已有数人摔倒在地,抽搐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廖解又惊又怒,心中也是惊惧交加,凝神查看四周,忽然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在快速闪动,犹如一道无形无影的闪电,距离自已不过百余丈。
此时此刻,那些人皆已倒地不起,奄奄一息。
胡方毕竟是合体期的修士,尽管心口被洞穿,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