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中毒
正月十五,谢彦章与齐梦棠婚宴尚未结束,考虑到自己军政繁忙,齐慎在兖州留宿了几夜后,不得不辞别妹妹和妹夫,带着妻妾们先行返回汴州。
不过临行之前,他没有忘记之前答应儿子齐天佑的事,特意领着对方到兖州城逛了一天,不但给儿子买了不少点心吃食,还买了玉石镇纸、金线香囊、象牙骰子、双陆棋盘、蛐蛐罐等小玩意儿。
齐天佑对这些东西爱不释手,和齐慎的关系果然越发亲近,支玉笄见状,心中连连摇头,生怕儿子被宠坏了,以后只念齐慎的好,不听自己的话。
齐慎除了给儿子齐天佑买东西外,同来的其他妻妾,他也给她们每人购买了上千贯的布帛衣料、金珠玉翠。
总之这一趟兖州之行,花销实着实不低。
…
正月十六日,齐慎带着妻妾们离开兖州,正式乘车返程。
在回汴州的途中,王楚卿不知何故,身体突然开始出现不适,时而上吐下泻,时而头晕耳鸣、胸闷心堵。
齐慎起初并未太过在意,只道这是对方孕期的正常表现,又或者是行路的途中受了颠簸,等回到汴州城,安心休养几天就会没事。
哪知等众人回到魏王宫后,王楚卿的病情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慢慢地加重了,每日倒在床榻上,连站起来走路的力气也没有。
齐慎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赶忙派人请来大夫替对方卿诊治,然而诊断的结果,却是让齐慎大吃一惊。
“殿下,以在下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娘娘如此病状,定然是中毒了。”
为王楚卿诊治的大夫姓昝名渊,曾祖乃唐朝妇科名医昝殷,其先世本居蜀地,后来全家搬到兖州,设馆行医、治病救人。
几年前齐慎称魏王,兴建魏王宫,高薪征募名医,彼时昝渊因为曾替齐克让治病,受到对方的举荐,因而得以进入魏王宫,成为齐慎的专用御医。
“什么,楚卿中毒了……中的什么毒,严不严重?”
齐慎对昝渊的医术非常信任,听了对方所言,先是目瞪口呆了半晌,随后立刻抓住对方肩膀道:
“昝先生,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楚卿,千万,千万不能让她有事,只要你能救活她,事后孤一定重金酬谢!”
昝渊道:“殿下不必担心,娘娘中的乃是‘附子’之毒,毒性不算深,想来下毒之人,并不是想要娘娘的性命,只不过……”
得知王楚卿性命无碍,齐慎先是长舒一口气,接着皱眉道:“不过什么?”
昝渊叹了口气道:“附子此物,味辛,性热,虽能回阳救逆,补火助阳,却是一味堕胎药,自古孕妇忌食。”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给楚卿下了堕胎药?”
齐慎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起来,心中怒意如潮,咬牙切齿道:“究竟是谁,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明目张胆!”
此时此刻,齐慎与昝渊是在王楚卿凤仪宫的偏殿外谈话。
昝渊作为一个大夫,并不想卷入王府内的争斗,听到齐慎询问,摇头道:“在下只知道行医问诊,至于娘娘为何会如此,其中缘故,只能由殿下自己去弄清了。”
齐慎微微颔首,继续问道:“那孤王妃腹中的孩子,还能保得住吗?”
昝渊点头道:“殿下放心,娘娘虽说中了附子之毒,但幸亏发现得早,只要接下来好生调理,别再出什么变故,腹中胎儿应该没有问题。”
“好好,如此孤便放心了。”
得知是虚惊一场,齐慎总算彻底放下心来,拱手对昝渊道:“此番幸亏有先生替孤的王妃诊治,有劳昝先生再多开几味安神养胎的方子,明日我会让人准备黄金百两,作为先生此次出诊的酬金。”
昝渊先前在兖州开医馆,虽说小有名气,每个月不过只挣十几贯钱,后来进王府做了御医,每个月的俸禄也不过才三十贯。
如今见齐慎开口就赏自己一百两黄金,相当于上千贯钱,昝渊简直喜从天降,赶忙合袖躬身,再三拜谢道:
“殿下慷慨,在下感激不尽。”
齐慎摇头道:“这不算什么,今后你继续为本王的妻妾女儿们问诊,治病治得好了,孤还会额外赏赐。”
昝渊点了点头,见齐慎没有其他吩咐,于是自觉地退出了凤仪宫。
昝渊走后,齐慎回到凤仪宫内殿,见王楚卿仍旧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于是支开周边其他宫婢,只留下对方贴身女官辨琴和咏絮。
随后开口向二人问道:“辨琴、咏絮,娘娘平日的衣食住行,可都是你们两人在负责么?”
二女闻言,先是点了点头,随后见齐慎双眉倒竖,马上就要动怒,急忙双双跪在地上,语带哭腔道:
“殿下恕罪,以前娘娘的衣食住行,确实是我们负责,可是前番在兖州,娘娘每天吃什么用什么,全都是齐府的仆人们在安排,我们姐妹客居人下,实在无从过问,还请殿下明鉴。”
“啧……这么说,楚卿中毒一事,早在兖州就开始了?”
齐慎闻言,心中顿时狐疑不定。
事情虽说是在兖州自己父亲的府邸里发生的,不过齐慎第一个就把自己的父亲从嫌疑对象里排除了。老头子又不是老年痴呆,干嘛要对自己的儿媳和孙辈下手。
除了父亲,妹夫谢彦章和妹妹齐梦棠也没有什么嫌疑,彦章对自己忠心耿耿,绝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梦棠心地善良,更不可能这么做。
至于当日到兖州赴宴的其他人,思来想去,好像也没有哪个有下毒的动机。
如此推理下来,那么这件事,大概率就是自己后宫的其他妻妾所为了……是谁呢?
齐慎心里第一个想到支玉笄。
毕竟王楚卿始终是自己的正妻,只要对方没能给自己生下儿子,那么支玉笄和自己的儿子齐天佑,将来被自己册封为世子,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不会,怎么会是她呢?”
重重地咽了口唾沫,齐慎心里又觉得不可能。
支玉笄的秉性,齐慎自认为很了解,对方是那种有韧性、有城府的女子,以她的手段,这种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她要真想给王楚卿下毒,王楚卿哪里有命活得到现在?